陈无咎脚步不停，穿过那片幽绿荧光的地下厅堂。碎石地面湿滑，中央断裂的石柱横在地上，裂口处渗着水珠。他目光扫过四周，气运之眼开启，视野中没有黑气波动，只有淡淡的金光在岩壁间流转。
慕清歌紧随其后，剑尖微抬，感知范围覆盖后方通道。她未说话，但陈无咎知道她在警戒。
前方炼丹阵台已经搭好。三足青铜炉立在石台上，炉底刻着九宫纹路，八枚灵石嵌在方位点上。李慕白站在炉旁，手中算盘轻响，一下一下敲着节奏。他额头有汗，手指不断调整炉盖缝隙的角度。
“来了。”李慕白头也不抬，“再晚一步，火候就过了。”
陈无咎走到炉前，伸手探向炉口。一股极寒气息扑面而来，皮肤瞬间发麻。他瞳孔泛起金光，看到炉内有一团幽蓝丹影缓缓旋转，周围雷云虚影正在凝聚。
“是玄冰丹。”他说。
李慕白点头：“丹方已改，‘玄’字补‘元’意，药性归正。现在只差引劫之人。”
话音刚落，炉盖震动。一道蓝光冲天而起，直透洞顶。空中雷云成形，银色电蛇游走其间，发出低沉轰鸣。
丹成引雷。
陈无咎伸手入炉，掌心金火燃起。火焰包裹指尖，他将手探入寒流之中。刹那间，冷热交击，手臂肌肉绷紧，但他没有退缩。他的手指稳稳夹住那枚幽蓝丹药，将其取出。
丹药入手如冰，却散发出强大灵气波动。表面霜纹流动，像是活物呼吸。
“准备好了吗？”李慕白问。
陈无咎点头，仰头吞下丹药。
寒气瞬间炸开，从喉咙直冲而下。经脉像是被千万根冰针刺穿，三焦六腑都冻得僵硬。他盘膝坐下，闭目凝神，调动体内金火迎上寒流。
两股力量在膻中穴碰撞。
冰与火撕扯，身体剧烈颤抖。他咬牙坚持，脑海中回放李慕白教的导引诀。金火顺着任脉下沉，寒气沿督脉上行，在交汇处形成漩涡。
雷云压得更低。
第一道银雷落下，直劈头顶。
陈无咎猛然睁眼，气运之眼全开。他看见自己头顶气运由淡金转为赤金，如江河奔涌，在经脉中冲刷寒毒。他抬起右手，指向天际，声音清晰：“非逆天，乃承运！”
雷光一顿。
紧接着，一道金气从云层垂落，与他头顶气运相连。雷威减弱，顺势融入体内。
暖流扩散全身，寒气开始转化。原本冻结的经脉被温润洪流冲刷，堵塞之处一一打通。修为壁垒松动，凝脉境中期、后期，接连突破。
赤金气缠绕周身，隐隐凝成龙形轮廓，在体外盘旋半圈，嘶吼一声，震得岩壁碎石簌簌掉落。
李慕白退后两步，盯着那道虚影，嘴唇微颤：“气运化形……这是破境之兆！”
慕清歌站在一旁，剑身轻震。她虽不语，但感知到陈无咎的气息已完全不同。不再是压制与隐忍，而是如江河决堤，势不可挡。
陈无咎双目紧闭，仍在引导药力。玄冰丹的残余寒气还在经脉深处游走，但已被金火驯服，转化为精纯灵力。每一次心跳，都推动灵力运转一周天。
他的境界继续攀升。
凝脉巅峰！
体内灵力充盈到极致，经脉扩张数倍，丹田如海，波涛翻滚。他缓缓睁开眼，瞳中金纹流转，目光如刀。
就在此时，三支漆黑毒箭从通道阴影射出，箭尖缠绕黑气，直取他后心。
慕清歌冷哼一声：“又来！”
她正要出剑，却见陈无咎背后金气自然涌动，凝成一层薄盾，如鳞甲般贴附脊背。
“铛！铛！铛！”
三声脆响，毒箭撞上金盾，瞬间熔化。毒雾刚散，就被金火烧尽。
陈无咎缓缓转身，目光锁定箭来方向。气运之眼扫过，只见一抹残余黑气钻入石缝，迅速消失。
他冷笑：“幽冥殿……这次，我记住你的路了。”
李慕白抚须而笑：“好小子，这丹没白炼。”
陈无咎站起身，活动肩颈。筋骨噼啪作响，每一寸肌肉都充满力量。他低头看向掌心，金火跃动，比以往更加凝实。
“刚才那一击，是试探。”他说，“他们想确认我是否真的突破。”
“现在知道了。”慕清歌道。
“那就等着。”陈无咎望向南方通道，“等我找上门。”
李慕白收起算盘，开始清理炼丹台。他将空炉搬下，取回灵石，动作利落。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太平，必须尽快撤离。
慕清歌走到陈无咎身边，剑尖微垂，随时准备出鞘。她的感知始终笼罩四周，不敢放松。
陈无咎站在原地，气息渐稳。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闭眼感受体内变化。灵力如潮，气运如河，两者交融，形成新的循环。
他睁开眼，目光沉静。
“走。”他说。
三人收拾完毕，准备离开。李慕白背着丹炉，走在中间。慕清歌居右，剑意覆盖侧翼。陈无咎在前，每一步都极稳。
通道依旧昏暗，绿色荧光映在岩壁上，拉长三人的影子。碎石脚下发出轻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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