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黄河水,终究未能吞噬所有的因果。
童贯虽悍然跳河,却被早已盯紧他的梁山水鬼营精锐及时捞起,虽灌了一肚子浑水,奄奄一息,却终究留了一口气在。
与此同时,杨志派出的骑兵沿河岸向下游搜索数十里,亦成功截住了那名抱着木匣、企图泅水渡河的心腹太监。
传国玉玺,失而复得,被连夜送入东京,呈于陈霄案前。
而曾经权倾朝野、与童贯并列为“六贼”之首的太尉高俅,以及蔡京之子蔡攸等一众在城破时未能及时逃脱的赵宋核心奸佞,也相继在各自的豪华府邸、隐秘别业中被梁山军搜捕擒获,押入大牢。
数日之后,当东京城内的余烬基本被扑灭,主要街道的尸骸初步清理,粥棚的炊烟和药棚的苦涩气息稍稍驱散了死亡的味道,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在新生的“新华”政权主导下,轰然降临。
这一日,天色阴沉,仿佛上苍也不忍睹视这旧日王朝最后谢幕的惨淡。
然而,开封府衙前宽阔的广场以及相连的御街,却早已被从城内各处汇聚而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条被精锐梁山军士严密把守出来的通道,眼神中交织着刻骨的仇恨、压抑多年的屈辱,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期待天理昭彰的炽热光芒。
“铛——铛——铛——”
低沉而肃穆的铜锣声自远处响起,打破了广场上压抑的寂静。
来了!
只见一长串囚车,在手持明晃晃兵刃的军士押解下,沿着御街,缓缓驶向府衙前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大木台。
囚车之中,正是童贯、高俅、蔡攸等数十名昔日里高高在上、视百姓如草芥的权奸!
他们早已不复往日威风。童贯面色死灰,蜷缩在囚车一角,眼神涣散,仿佛魂魄早已被黄河水冲走;高俅头发散乱,华丽的官袍被剥去,只穿着一身肮脏的囚服,肥胖的身躯因恐惧而不停颤抖,口中兀自无意识地喃喃着什么;蔡攸等人更是面如土色,涕泪交加,丑态百出。
“狗奸贼!还我女儿命来!”
“高俅老贼!你纵子行凶,害死我儿!天杀的!”
“童贯阉狗!你克扣军饷,害得我夫君战死边关!你不得好死!”
囚车所过之处,压抑了太久的怒火与悲愤,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烂菜叶、臭鸡蛋、土块、石子……如同雨点般砸向囚车。
若非军士竭力维持秩序,汹涌的人潮几乎要将囚车当场掀翻、撕碎!哭喊声、咒骂声、控诉声震天动地,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怨气洪流,冲击着这汴梁城的残垣断壁,也冲击着这即将彻底崩塌的旧秩序。
囚车终于抵达府衙前的高台。童贯、高俅等人被如死狗般拖拽下来,强行按倒在台前跪下。
陈霄、吴用、公孙胜、林冲等梁山核心人物,肃然端坐于台上。
陈霄目光沉静,扫过台下群情激愤的百姓,缓缓起身。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对身旁的文书点了点头。
文书会意,展开一卷文书,运足中气,大声宣读:“……查童贯、高俅、蔡攸等辈,窃据高位,蒙蔽圣听,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贪渎国帑,荼毒百姓……其罪昭昭,罄竹难书!依我‘新华’《刑律》,判此等国贼,斩立决!以正国法,以谢天下!”
“好!”
“杀得好!”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喝彩声,许多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相互拥抱。
然而,这并非结束。
陈霄目光转向身旁的林冲、杨志等人,沉声道:“林将军,杨将军,诸位兄弟,你们,可有话说?”
林冲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他一步步走到台前,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铁锥,死死钉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高俅身上。
这个曾经让他家破人亡、被迫雪夜上梁山的罪魁祸首,如今就跪在他的面前!
“高俅!”林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悲怆和力量,清晰地传遍全场,“你可还认得我林冲?!”
高俅浑身剧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纵容你那义子,害死我娘子!你设计陷害,使我蒙冤,刺配沧州!火烧草料场,欲置我于死地!”林冲每说一句,声音便提高一分,胸膛剧烈起伏,握枪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我林冲一生,尽毁你手!今日,苍天有眼,终叫你这恶贯满盈之徒,伏法于此!”
他没有嘶声力竭,但那字字血泪的控诉,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让台下百姓无不动容,对高俅的恨意更增十分。
杨志紧接着迈步而出,那双青涩的面庞因激动而更显狰狞,他死死盯着童贯:“童贯老贼!你克扣我杨家军饷,致使将士饥寒交迫,战死沙场!你嫉贤妒能,排挤忠良,使我杨家满门忠烈,报国无门!你这阉奴,祸乱朝纲,罪该万死!”
随后,又有数名受过这些奸臣迫害的梁山头领或军中将士上前,一一指证其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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