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能附帮主骥尾,实乃三生有幸!”
奉承之声,阿谀之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众人皆想在这位如日中天的江南共主面前留下好印象,争相拍马,唯恐落后。整个聚义厅仿佛变成了歌功颂德的盛宴。
在这片喧闹与奉承之中,一身普通宾客打扮的冷月,静静地站在略显偏僻的角落。她看着被无数江湖豪杰、一方霸主们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坦然接受着所有人恭敬与祝贺的梁发。他神色从容,举止得体,偶尔颔首回应,自有一股不怒自威、掌控全局的气度。那身影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显得如此耀眼,如此……高高在上。
冷月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胸中翻涌。她想起了自己肩负的任务,想起了左冷禅的指令,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向往。她看着梁发,仿佛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山岳,一条奔腾的大河,那是力量与权势的具象化。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眼中闪烁着迷离而炽热的光彩:
“大丈夫……当如是也。”
而与这满堂的热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不远处,面色铁青,兀自闷头喝酒的丐帮帮主解风。他听着耳边那些对梁发肉麻的吹捧,看着那些平日里也算是一方人物、此刻却恨不得跪舔的掌门们,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冰冷的弧度。他手中的酒杯被捏得咯咯作响,心中充满了屈辱、嫉妒与难以排解的怨恨。梁发越是风光,就越是衬托出他当年的失败和如今的落魄。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被簇拥着的梁发,心中暗自发狠,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酒,而是仇敌的鲜血。
梁发端坐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一张张或真诚、或虚伪、或敬畏的面孔,对于那漫天飞舞的奉承,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过多沉醉。他举起酒杯,朗声道:“多谢诸位同道厚爱与祝福!梁某在此,敬诸位一杯,愿我江南武林,同心协力,共赴前程!”
“敬梁帮主!”
满堂轰然响应,无论真心假意,此刻无人敢不举杯。
一场婚礼,最终演变成了江南武林权力与声望的极致展示。梁发之名,伴随着太湖的波涛与这场极致的排场,真正意义上,响彻了云霄。而端坐于他身旁,一身嫁衣如火,笑靥如花的蓝凤凰,也由此刻起,她的命运,将与这个男人,与这片浩渺太湖,与整个江南武林的兴衰,更加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前方的路,注定是更加广阔的天地,也必然伴随着更加严峻的挑战与更汹涌的暗流。而那隐藏在宾客之中,心思各异的冷月与解风,无疑将是这未来波澜中,两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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