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沉默片刻,轻声说:“你看她...终究是不同的。”
殷梨亭握住她的手:“待你也是不同的。芷若,这二十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周芷若摇头,眼中却有泪光,“若没有你,我或许还在峨眉,守着掌门之位,孤独终老。如今虽要与人分享夫君,但...总好过一生不知情为何物。”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轰鸣。但见尘烟滚滚,一支骑兵如黑云压境,疾驰而来。为首一骑白马银枪,正是四皇子殷勇。
“父皇!母妃!贵妃!”
殷勇滚鞍下马,单膝跪地。他年方二十,剑眉星目,既有殷梨亭的英武,又有赵敏的俊朗,一身戎装更添飒爽。
殷梨亭下马扶起他,仔细打量:“黑了,瘦了,但精神很好。”
赵敏早已冲过来,拉着儿子的手上下看:“伤着没有?北边苦寒,可还适应?”
“母妃放心,儿子好着呢!”殷勇笑道,又向周芷若行礼,“见过贵妃。”
周芷若微笑还礼:“四皇子不必多礼。你母亲日日念叨你,今日总算见到了。”
殷勇起身,眼中闪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父皇,儿臣正要禀报军情。先锋已至西伯利亚腹地,只是那里酷寒难当,八月便飘雪,实在不宜久驻。”
殷梨亭走到地图前——那是殷勇随身携带的羊皮地图,上面已勾勒出大楚北疆的轮廓,远至冰原。
“西伯利亚确是不毛之地。”殷梨亭手指划过地图,“但往西,越过乌拉尔山,便是另一番天地。那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更有多条商路交汇。”
他抬头看着儿子:“打仗不是为了占地,而是为了开疆拓土,惠及子孙。既然北进受阻,便转道西向。记住,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殷勇抱拳:“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当晚,军营设宴。殷勇麾下将领多是年轻人,朝气蓬勃,席间谈笑风生,讲述北疆趣事,西征见闻。赵敏听得眉开眼笑,周芷若也频频点头。
殷梨亭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北伐元朝时,何尝不是这般年纪,这般意气风发?如今江山传到下一代手中,依旧生机勃勃。
宴罢,殷勇送三人出营。
月色如水,洒在无垠草原上。殷勇忽然跪地,向三人磕了三个头:“父皇、母妃、贵妃,此去西征,不知何时能归。望三位珍重。”
赵敏强忍泪水,扶起儿子:“男儿志在四方,你去吧。只是...务必保重。”
殷梨亭拍拍儿子的肩:“记住,你不仅是将军,更是皇子。要爱兵如子,更要心怀天下。”
周芷若递上一枚护身符:“这是我在峨眉求的,带着吧。”
殷勇郑重接过,翻身上马,勒马回望。月光下,三位长辈并肩而立,身影在草原上拉得很长。
他忽然明白了父皇这一生的选择——有些情,放不下就不放;有些人,舍不得就不舍。既然都要,那就用一生去守护这份圆满。
“驾!”
骏马嘶鸣,绝尘而去。
——
回程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行至一处河谷,秋色正浓。殷梨亭忽然勒马,指着远处一座木屋:“今晚就在那儿歇息吧。”
那是他多年前命人修建的别苑,简陋却雅致,临水而建,推窗可见满山红叶。
当夜,三人在院中生起篝火。火上烤着刚打的野味,酒是殷勇孝敬的草原烈酒。
酒过三巡,话匣子打开。
“说起来,”赵敏忽然笑道,“周芷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宫里,你在我茶里下巴豆的事?”
周芷若面不改色:“是你先在我胭脂里掺辣椒粉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最爱的波斯毯剪了个洞?”
“谁让你把我种的兰花全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细数二十年宫斗史。从争风吃醋到明争暗斗,从下药使绊到比武较技,桩桩件件,如数家珍。
殷梨亭听得哭笑不得:“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还得了?”赵敏白他一眼,“我们私下斗归斗,在你面前,什么时候让你为难过?”
周芷若点头:“若是闹到你那里,岂不是显得我们不懂事?”
殷梨亭怔住,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二十年来,他总以为自己在调和,在平衡,在努力让两人和平共处。却原来,她们早有了默契——怎么斗都行,但不能让他为难。
“你们...”他喉头有些哽。
“我们怎么了?”赵敏靠在他肩头,醉眼朦胧,“殷梨亭,我告诉你,这世上能让我赵敏忍让的人不多。你是一个,她...也算半个。”
周芷若举杯:“敬这半个。”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夜深了,篝火渐熄。
三人相携入屋,背影在月光下融为一体。
这一生,他负过很多人,欠过很多情。但对这两个女子,他用二十年光阴,终于给了她们一个圆满——不是独享的圆满,是分享的圆满;不是完美的圆满,是真实的圆满。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哪有毫无瑕疵的感情?
但有一人,愿用一生去弥补缺憾;有两人,愿用半生去接纳不完美。这便够了。
窗外,长河静流,明月高悬。
山河依旧,故人未老。
喜欢诸天武侠逍遥请大家收藏:(m.20xs.org)诸天武侠逍遥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