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司衙门深处,一间临时辟出的签押房内,烛火摇曳。朱雄英端坐主位,蒋瓛按刀侍立一旁,面色冷峻。地上跪着的,正是那个在樟树镇被抓的师爷,此刻他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说吧,姓甚名谁,在王宏身边所任何职?”朱雄英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小人赵四,是……是王同知身边的钱粮师爷……”赵四哆哆嗦嗦地回答,头几乎埋到地里。
“钱粮师爷?”朱雄英指尖轻叩桌面,“一个管钱粮的,身上却戴着价值百金的辽东雪玉,王宏待你可真是不薄。还是说……这玉佩,另有来路?”
赵四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又想去摸那早已被搜走的玉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完了,他们果然盯上这玉佩了!王大人说这是身份的象征,戴着无妨,如今却成了催命符!我若说了,北边的人不会放过我全家,若不说,眼前这位殿下就能立刻剐了我!)
蒋瓛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声音如同寒冰:“殿下问你话,聋了吗?还是想尝尝诏狱里十八般手艺的滋味?”
“我说!我说!”赵四被蒋瓛的杀气一激,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涕泪横流地磕头,“殿下饶命!这玉佩……这玉佩是……是北边来的使者,赏给王大人的……王大人他又赏给了小人,说是……说是以后与北边联络的信物……”
“北边使者?何时?何地?所为何事?”朱雄英追问,眼神锐利如鹰隼。
“大……大概是三个月前,在……在南昌城外的青云观。小人只是在外围把风,具体谈了些什么,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只隐约听到……听到说什么‘乱其腹心’、‘毁其根基’……还有……提到过‘格物院’和……和殿下您的名讳……”赵四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虽然零碎,但信息量惊人。
朱雄英心中一震,果然!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格物院,更是直指我而来!“乱其腹心”,指的是在江西制造民乱;“毁其根基”,是要彻底否定格物院代表的新政。好毒的计策!
“与你接头的北元细作,现在何处?王宏除了你,还与哪些人来往密切?那批所谓的皮货,藏在哪儿?”蒋瓛紧接着逼问,不给赵四丝毫喘息之机。
“细作……小人不知,他们行踪不定。往来密切的……本省的李参议,还有……按察副使周大人,也常与王大人密会。皮货……皮货就藏在王大人别院的地窖里,表面是皮货,下面……下面好像还有兵刃和书信……”赵四已然彻底瘫软。
蒋瓛眼中寒光一闪,李参议、周按察副使……都是江西实权人物,这网撒得够大。还有兵刃?他们想干什么?
“记录在案,让他画押。”朱雄英对旁边的书记官吩咐道。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王宏不过是个马前卒,李参议、周按察副使恐怕也只是中间环节。真正的黑手,还在更深处。陈汉清在朝中遥控,北元在境外支援,里应外合,这是要把大明搅个天翻地覆。
“殿下,是否即刻抓捕李、周二人?”蒋瓛低声请示。
朱雄英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急。赵四被捕的消息恐怕已经泄露,此时抓人,只会打草惊蛇。他们若狗急跳墙,反而麻烦。先将王宏别院控制起来,找到那批皮货和兵刃,这是物证。另外,加派人手,严密监视李、周二人及其家眷,看看他们接下来会与谁联系。”
“臣明白!”蒋瓛领命,立刻出去安排。
朱雄英揉了揉眉心,感到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猎物已经入网,现在要做的,是耐心收网,将大小鱼虾一网打尽。
夜更深了,布政使司衙门暂时安排的寝室内,朱雄英并未入睡,而是在灯下翻阅着蒋瓛刚刚送来的、关于李参议和周按察副使的卷宗。烛光映着他年轻却坚毅的侧脸。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像是瓦片被踩动。
朱雄英眼神一凛,动作却不变,只是悄然将手按在了腰间赵衡所赠的那个木盒上。来了吗?比我想的还要快,还要急。
几乎是同时,寝室的门窗同时被猛地撞开,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入,手中利刃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殿下小心!”一直隐在暗处护卫的两名缇骑怒吼着拔刀迎上,瞬间与刺客战作一团。刀剑相交之声、怒喝声、惨叫声顿时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些刺客身手极高,招式狠辣,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两名缇骑虽然悍勇,但寡不敌众,顷刻间便已带伤。
一名刺客觑准空隙,避开缇骑的拦截,手中毒剑如同毒蛇般直刺朱雄英后心!
眼看剑尖即将及体,朱雄英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向侧前方一扑,同时反手打开了木盒。
“咔哒”一声轻响,数点寒星从木盒中激射而出!
那刺客万万没想到朱雄英还有此等手段,猝不及防,被几根细如牛毛的短针射中面门,惨叫一声,手中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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