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北疆。明军士气大振,而北元方面则是一片惊惶。被俘的北元太尉蛮子被槛送京师,沿途示众,更是极大地打击了北元的嚣张气焰。
休整三日后,朱雄英留下部分兵力驻守大同,安抚地方,自己则亲率主力,马不停蹄,东进驰援形势依旧紧张的宣府。
宣府镇,独石口。
此地山势险峻,是长城防线上的重要关隘。此刻,关城上下,血迹斑斑,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北元丞相咬住率领的三万精锐,连日猛攻,守军伤亡惨重,关墙多处出现裂痕,情势岌岌可危。
宣府总兵官杨文,甲胄破损,满脸血污,正嘶哑着嗓子在城头指挥防御:“快!把滚木礌石搬上来!火油!火油准备好了没有?!弓箭手,瞄准了再放,节省箭矢!”
“总兵!弟兄们快顶不住了!援军……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啊?!”一名千户带着哭腔喊道。
杨文望着关外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的北元士兵,咬了咬牙:“顶不住也要顶!身后就是家园父老!陛下和太孙殿下绝不会抛弃我们!告诉弟兄们,援军就在路上!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让鞑子踏过独石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了漫天尘土,紧接着,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一面巨大的、绣着“朱”字和龙纹的帅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出现在元军的侧后方!
“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看!是皇太孙的龙旗!太孙殿下亲至!”
“太孙殿下千岁!大明万胜!”
城头上,原本疲惫不堪、近乎绝望的守军,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士气飙升到了顶点!
与此同时,正在指挥攻城的北元丞相咬住,也发现了侧后方出现的明军主力,脸色顿时大变。
“怎么回事?!明军主力不是在大同吗?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咬住又惊又怒,他原本以为大同战事会牵制明军主力很久。
“丞相!看旗号,是明国的皇太孙亲自领军!帅旗之下,那个金甲少年想必就是!”副将指着远处那面耀眼的龙旗说道。
“皇太孙?”咬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来捋虎须?!传令!前军继续攻城,后军变前军,随本相迎战明军主力!若能擒杀此子,胜过攻下十座宣府城!”
北元军队毕竟也是百战之师,在咬住的指挥下,迅速调整阵型,约两万人马转身,面向疾驰而来的明军主力,摆开了决战架势。
明军阵前,朱雄英勒住战马,冷静地观察着元军的变阵。徐辉祖在一旁道:“殿下,咬住分兵迎战,其攻城部队必然受影响,独石口压力可暂缓。我军可趁其立足未稳,猛冲其阵!”
蓝玉摩拳擦掌:“殿下,让老臣带骑兵冲他一阵!保管杀他个人仰马翻!”
朱雄英却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咬住是北元名将,用兵老辣。他仓促变阵,看似混乱,实则阵型严密,留有后手。我军若贸然猛冲,正中其下怀。他这是想倚仗骑兵之利,与我军野战。”
他顿了顿,下令道:“传令!全军止步,依托前方缓坡,列防守阵型!火炮营前出,架设火炮!长枪兵结阵在前,弓弩手居后!骑兵两翼展开,护卫侧翼,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殿下?”蓝玉有些不解,“我军士气正盛,为何不主动进攻?”
朱雄英解释道:“老将军,我军远来,将士疲惫。敌军以逸待劳,且多为骑兵,野战是其长处。我军虽有骑兵,但步卒为主,野战硬拼,胜负难料。不如结阵固守,以火炮挫其锐气,以坚阵耗其兵力。待其久攻不下,士气低落,阵型散乱之时,再以精锐骑兵突袭,可获全功!”
徐辉祖点头赞同:“殿下所言极是。咬住求胜心切,见我军不主动进攻,必会按捺不住,率先发动攻击。届时,便是我军以逸待劳之时。”
蓝玉虽然渴望冲杀,但也知朱雄英所言在理,抱拳道:“是老臣急躁了,就依殿下之计!”
明军迅速变阵,摆出了坚固的防守阵型。火炮被推至阵前,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远处的元军骑兵。
咬住见明军不仅不进攻,反而摆出了乌龟阵,心中焦躁起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攻城越不利,而且明军援军已到,拖延下去,恐生变故。
“明军怯战!儿郎们,随我冲垮他们的阵型!擒杀明国太孙者,封王赏金!”咬住高举弯刀,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声响起,北元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呼啸,向着明军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万马奔腾,大地为之震颤。
明军阵中,士兵们紧握武器,呼吸急促,但阵型巍然不动。
朱雄英站在中军帅旗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元军骑兵洪流,计算着距离。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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