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指尖的微光尚未从宋青书的悲剧中完全抽离,算法的洪流便已裹挟着另一段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江湖往事奔涌而至。一条带着“情殇入魔”、“赤练毒手”标签的视频,以一种近乎凄艳的姿态撞入眼帘——《李莫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赤练仙子的血色半生》。
封面极具张力:左侧是古墓之中,身着白衣、清丽绝俗的少女李莫愁,她手抚瑶琴,眼波流转间满是初涉情网的羞涩与憧憬,身旁似乎还萦绕着终南山的云雾与花香;右侧则是身着杏黄道袍、手持拂尘(亦或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魄银针)的赤练仙子,她立于一片烈焰之前,眼神冰冷、怨毒,却又在烈焰的映照下,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疯狂。标题旁的小字如泣如诉:“她曾也是相信爱情的少女,直到被辜负碾碎了全部柔情。”
“李莫愁……”林越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是一个让人很难单纯用“恨”或“怜”去定义的女人。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准备直面这段由炽热爱恋燃尽后、所余下的冰冷灰烬与滔天业火。
视频开篇,并未直接展现赤练仙子的狠辣,而是将时光回溯到了终南山下,活死人墓。彼时的李莫愁,尚是古墓派弟子,虽受门规约束,不轻易动情,但少女怀春,天性使然。她遇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陆展元。镜头下的陆展元,风度翩翩,言辞恳切,轻易便叩开了古墓少女紧闭的心扉。李莫愁叛出师门,义无反顾地追随爱情而去,那段时光,或许是她一生中唯一的光亮。视频甚至用柔和的笔触描绘了她与陆展元短暂的甜蜜,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展露笑颜,眼中繁星点点,全然是托付终身的笃定。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林越心中暗叹,“只可惜,所托非人。”
转折来得猝不及防。陆展元移情何沅君,甚至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被抛弃的李莫愁,从幸福的云端瞬间跌入绝望的深渊。视频没有过多渲染陆展元的负心,而是将镜头死死锁定在李莫愁身上——从不信,到质问,从哀求,到最终的恨意滔天。她在陆展元与何沅君的婚礼上大开杀戒,那袭原本象征纯洁的白衣,第一次被鲜血染红。从此,世上再无古墓派弟子李莫愁,只有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
此时,综武世界的天幕再次亮起,这一次,带来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厌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的复杂情绪。
江南,陆家庄旧址。
一些知晓旧事的老江湖看着天幕,纷纷色变。“是那个女魔头!她又来了?!”
“天幕怎会放她?快,提醒庄内戒备!”
终南山,古墓之外。
小龙女与杨过(若在场)仰头望去。小龙女面容清冷,眼神却微微波动。她对这个背叛师门、手段狠辣的师姐,感情复杂。杨过则皱起眉头,他对李莫愁毫无好感,但天幕揭示的往事,让他对这份“恶”的源头有了些许模糊的认知。
各处酒楼茶馆。
“我的天,这就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年轻时竟如此貌美?”
“哼,貌美心毒!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
“可……那陆展元也确实不是东西,始乱终弃……”
视频的中段,浓墨重彩地描绘了李莫愁如何将那份被背叛的痛楚,转化为对整个世界的恨意。她苦练武功,冰魄银针、赤练神掌,招招致命;她滥杀无辜,但凡与“何”姓、“陆”姓沾边,或是仅仅让她联想到负心之事的恩爱夫妻,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她唱着那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的悲歌,所到之处,却只留下血腥与恐惧。
“她的恨,如同野火,烧尽了别人,也灼伤了自己。”UP主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的剖析,“她以复仇和杀戮来填补内心的空洞,试图用他人的痛苦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证明‘负心者该死’,证明这世间本就不该有真情。这是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也是一种彻底的自我毁灭。”
镜头捕捉到李莫愁在杀人后的瞬间,那眼神中并非全是快意,偶尔会闪过一丝茫然与空洞,尤其是在面对稚子或真情流露之人时,但那丝动摇很快就会被更深的怨恨所覆盖。她将自己牢牢禁锢在用仇恨筑起的高墙之内,拒绝任何温暖与救赎的可能。
天幕前,许多人看得不寒而栗。
“疯了,真是疯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等偏执,实在可怕!”
视频的深处,也偶尔泄露出那坚硬外壳下的丝丝裂痕。她对小郭襄流露出的那片刻母性温柔,虽短暂,却真实;她偶尔在无人处,低声吟唱那首定情之诗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追忆与痛苦,都暗示着她内心深处,那个被重重怨毒包裹着的、曾经相信爱情的李莫愁,并未完全死去。只是,回头的路,早已被她自己用鲜血和尸骸堵死。
古墓前,小龙女轻轻叹了口气。她或许理解了师姐为何叛出,却永远无法认同她之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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