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闺蜜们出的那个“馊主意”,像颗被强行塞进岑漾心里的种子,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不受控制地生根发芽,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一边觉得这主意太冒险,太不靠谱,万一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一边又被心底那股强烈的好奇和想要确认什么的渴望折磨着,像有小猫爪子在轻轻挠。
纠结来纠结去,她最终还是没完全按照关诗晴说的那么夸张,什么“有人追”或者“喜欢谁”,她实在说不出口。她决定…稍微,就稍微提一下,用一种比较自然、比较隐晦的方式,试探一下周衿墨的反应。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五下午,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结束。岑漾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走出教学楼,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了暖橙色。
周衿墨的车已经等在了老地方。他今天似乎刚从一个正式场合过来,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和西裤,没打领带,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他靠在车门上,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冷硬。
看到岑漾出来,他收起手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子平稳地汇入傍晚的车流。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轻音乐在流淌。岑漾系好安全带,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边缘,心脏跳得有点快。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开车的周衿墨,他神色平静,目光看着前方,似乎没什么特别。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脑子里飞快地过着提前想好的“台词”。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干,试图用一种闲聊的语气开口,“今天考完试,感觉终于能喘口气了。”
周衿墨“嗯”了一声,没多问,等着她下文。
岑漾手指蜷缩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眼睛假装看着窗外的街景,不敢看他:“下午在考场外面,还碰到我们系的一个学长了,聊了两句。”
周衿墨没接话,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
岑漾心跳更快了,手心有点冒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崇拜:“他真的好厉害啊,听说刚拿了一个特别有分量的国际大奖,金奖!我们系老师都在夸他,说他前途无量…...”
她说完,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来。她竖起耳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等待着旁边的反应。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
只有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
周衿墨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下颌线的弧度甚至都没动一下。
就在岑漾以为他根本没在意,或者没听到,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懈了一点点,甚至涌上一丝莫名的失落时——
周衿墨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
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猛地砸破了车厢里虚假的平静。
“哪个学长?”
他问,语速平稳,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追问。
岑漾心里猛地一咯噔,头皮瞬间有点发麻。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他。
周衿墨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的车流,仿佛在专注驾驶,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些。
他没等到她立刻回答,继续追问,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又急又沉,像审问犯人:
“叫什么名字?”
“多大年纪?”
“你跟他很熟?”
他的语气听不出明显的怒火,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但那种冰冷的、刨根问底的压迫感,却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压得人喘不过气。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踩在岑漾最心虚的点上。
岑漾被他这一连串猝不及防的、咄咄逼人的问题彻底砸懵了。她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所有应对方案瞬间灰飞烟灭。脸颊迅速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声音磕磕巴巴,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心虚:
“就…...就普通的一个学长…...不…...不算很熟…...就是…...就是考试碰到了…随便聊了两句…...”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看他,手指死死地攥着安全带,指节都泛白了。
周衿墨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极深,极锐利,像冰冷的探照灯,瞬间将她所有的慌张、心虚和那点笨拙的掩饰都照得无所遁形。
他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好几秒,眼神沉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某种晦暗难辨的情绪。
然后,他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
“呵。”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又极其无聊的事情。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车厢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音乐还在响,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传不进这凝固的空气里。
过了好半晌,就在岑漾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更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哦。”
只有一个字。
尾音拖得有点长,轻飘飘的,却像裹着冰碴子,狠狠地砸在岑漾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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