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衿墨抱着岑漾,快步穿过俱乐部灯光迷离的走廊,对身后包厢里可能掀起的任何波澜都置若罔闻。
他手臂稳稳地托着她,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烫得像一块烙铁,透过薄薄的礼服面料,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胸口,带着一种灼人的湿意——那是她还未干透的眼泪。
他沉着脸,下颌线依旧绷得死紧,一路无话,径直走向停在外面的黑色跑车。林助理早已接到消息,提前打开了后座车门,垂手肃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周衿墨小心地将岑漾放进宽敞的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吩咐林助理:“回西山。”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车内灯光明亮柔和,将岑漾此刻的模样照得更加清晰。她软软地歪靠在真皮座椅里,小脸烧得通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还在无意识地、小声地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衿墨伸出手,依旧揽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滑下去。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和过高的体温。
他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刚才在包厢里,她带着哭腔喊出的那句话——
“谁要你做我哥哥了…...我有哥哥…...”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进他心口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钝痛。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连日疲惫出现了幻听。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是一直…...
就在他心神不宁,思绪混乱之际,靠在他怀里的岑漾似乎因为车子的轻微晃动而不舒服地动了动。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泪眼朦胧地,好不容易再次聚焦,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周衿墨那张线条冷硬的脸。
酒精彻底麻痹了她的大脑,卸下了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
她瘪了瘪嘴,眼圈又红了,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管自己在哪儿,只是凭着本能,抓住他胸前的衬衫,把满是泪水的、滚烫的小脸又往他怀里埋了埋,蹭掉不争气的眼泪,开始含糊不清地、断断续续地嘟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黏糊:
“周衿墨…...你讨厌…...你最坏了...…”
她抽噎了一下,呼吸里带着甜腻的酒气。
“我…...我喜欢了你那么久…...那么久...…”
她似乎觉得光说不够,笨拙地、颤巍巍地抬起一只软绵绵的手,在他眼前费力地比划着一个数字,手指头弯弯曲曲的,根本对不齐:
“六年了…...都…...都六年了...…”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在周衿墨耳边炸开。他整个人猛地一震,揽着她的手臂瞬间僵硬,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怀里醉得一塌糊涂的人。
六年?
她喜欢了他…...六年?
从他高中毕业?还是更早?
这怎么可能?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爆炸性的信息,岑漾已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所有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语无伦次地倾倒出来。
她断断续续地,颠三倒四地诉说着。
说她是哪一天,在哪个瞬间,因为他哪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动作,就莫名其妙地动了心。
说她后来为什么拼了命地学习,熬夜刷题到凌晨,掉了多少头发,就为了能考上他在的京大,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说她每次看到他来接她,心里有多高兴,又有多害怕被他看出来。
说她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说话,哪怕只是正常的交流,心里都会酸溜溜的难受好久。
说她听到别人议论他和温若雪多么般配,是多么难过,难过到晚上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说她之前鼓起勇气试探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结果被他反问得慌了神,觉得自己蠢透了。
说她看到他和温若雪一起吃饭,有说有笑,心口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时不时夹杂着委屈的抽泣和哽咽。那些琐碎的、微不足道的、却饱含着她整整六年酸涩心事的细节,像无数细小的碎片,一股脑地涌出来,拼凑出一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爱恋。
周衿墨一动不动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脸上的冷硬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翻江倒海般的震动。
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小脸,听着她那些卑微又心酸的暗恋细节,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原来...…她躲着他,不是因为闹脾气。
原来...…她那些反常的试探和疏远,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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