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别开头,挣脱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胃里一阵翻腾。真相一层层剥开,露出的尽是腐臭与不堪。我娘的人生,甚至比我所以为的,更加悲惨和可笑。
“把话说完!”季泽安厉声喝道,长剑一抖,剑尖精准地挑开北堂默抵在我下颌的枪尖,发出“铮”的一声锐响。他护在我身前,眼中是对北堂默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厌恶。
北堂默被挑开了枪,也不恼怒,反而嘿嘿笑了起来。
季泽安的目光扫过沉默立于北堂默身后的暗夜,嘴角忽然扯出一丝极淡、极冷,却又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意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北堂默将季泽安这细微的反应收入眼底,肥胖的脸上笑容更深,也更令人捉摸不透。他拖长了语调,如同戏台上的丑角,准备揭晓最后、也是最致命的谜底:
“好吧,既然看戏的都等不及了……”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环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北堂少彦身上。
“我的好皇弟,你猜得没错,我不是北堂弘那个废物。至于我是怎么从一杯鸩酒下活过来的……正如这位美人说的一般。若不是有你的求情,我如何能从定国侯世子名正言顺的变成先皇钦定的安王呢?安王安王,这老不死的临死了都希望我安分守己,我偏不如他意。”
“哦,对了,皇弟,”北堂默仿佛刚想起什么,用枪尖指了指一直沉默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容貌酷似北堂少彦与陆染溪的少年,语气轻飘得像是在介绍一件物品:
“还没给你介绍。这是你的好儿子,也是我的好外甥。当年陆染溪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而孩子……根本没死。养在侯府,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是吗?”
“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北堂默那即将继续的、充满恶意的叙述。
北堂默肥胖的身躯明显一僵,脸上的戏谑和得意瞬间凝固,转化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他显然没料到,我竟能如此迅速地看穿他庞大阴谋中最核心的一步棋。
然而,季泽安的耐心早已被漫长的仇恨和此刻的悬疑消耗殆尽。他猛地大步上前,手中长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已然死死抵在北堂默的心口,只要再进一分,便能刺穿那华服与肥肉,直达心脏。
“我只想知道!”季泽安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嘶哑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呕出的血,“当年染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当年也是你调换了染溪,然后将她囚禁了十年之久?!是不是?!回答我!”
“什么?!”一旁的北堂少彦如遭雷击,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不敢置信的希冀光芒。染溪…还活着?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肯定的答案。
但我只能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如果冯嬷嬷所言是真相的碎片,如果北堂默的阴谋早已编织了十几年,那我那可怜的母亲……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北堂少彦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碎裂成一片死灰。
“啧啧啧……”北堂默被剑尖抵着要害,却仿佛毫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咂嘴,“别慌嘛,季首富,听故事最忌心浮气躁。要一点一点,细细品味才对。”他故作轻松地扭了扭脖子,肥肉堆叠。
“唉,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一拍脑门,“哦哦哦哦,想起来了!说到那年冬天,我们尊贵的九皇子,为了给他那个亡国公主的娘换点过冬的吃食和炭火,偷偷溜出皇宫,像只小老鼠一样,在街边贩卖他娘没日没夜绣出来的帕子!”
北堂默的声音充满了刻薄的嘲弄:“也就是那一天,他狗命真好!居然结识了镇国公府的千金陆染溪,还有你——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季泽安。”
他的目光在季泽安和北堂少彦之间来回扫视,如同毒蛇吐信:“咱也不知道陆染溪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对那个浑身没有二两肉、脏兮兮像个小乞丐的北堂少彦一见钟情,难以自拔!而你,季泽安,你这个痴情种,为了帮你心爱的女人守护她那可笑的爱情,竟然又出钱又出力,帮他母子度过难关,甚至…帮他暗中积蓄力量!”
北堂默的语气骤然变得阴冷怨毒,积压了数十年的嫉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知道吗?当时身为太子的我,有多恨?!凭什么?!凭什么他北堂少彦狗命那么好?!能得镇国公府的支持,能得你季泽安和无忧国旧部的暗中辅佐?!从而有了与我一争高低的底气!多年以后,更是毫无征兆的立你为太子。我扪心自问,我自登太子之位,从无过错,凭什么,凭什么无缘无故就卸了我的太子之位。凭什么你北堂少彦的狗命那么好?”
他猛地看向北堂少彦,眼中是疯狂的杀意:“你知道吗我有多恨!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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