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宗遗孤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云清辞冰封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尽管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他需要重新评估一切,尤其是身边这个看似憨傻、实则身负惊天秘密的厉战。
情报的真伪尚需验证,但种种迹象叠加,可能性已高达八成。
接下来的几日,云清辞对厉战的态度,发生了一种极其微妙、难以察觉的变化。
厉战对此浑然不觉。
他依旧沉默而笨拙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伤势渐愈让他恢复了部分力气,便主动承担起更多杂务,劈柴、取水、警戒,动作虽不雅观,却卖力十足。
只是他敏锐地感觉到,宫主看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或厌弃,而是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做事愈发小心翼翼。
这日,趁着影十二外出侦查未归,据点内只有他们二人。
云清辞坐在主座石台上,看似闭目调息,实则心神高度集中,感知着厉战的一举一动。
厉战正用一块粗石打磨着石斧的刃口,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寂静中,云清辞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如同闲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厉战。”
厉战浑身一激灵,连忙停下手中动作,恭敬应道:“小人在!”
“你自幼在霁月宫外院长大,”云清辞缓缓道,眼睫未抬,“可还记得……更早之前的事?比如,你的父母?”
厉战愣住了,憨厚的脸上浮现出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挠了挠头,努力回想,最终沮丧地垂下脑袋:“回宫主……小人……记不清了。好像……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在宫外流浪,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爹娘……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源自童年缺失的本能悲伤。
云清辞目光微闪,继续追问,语气依旧随意:“一点印象都没有?比如……家乡何处?可有什么特别的印记、物件?或者,有没有人……追杀过你们?”
他刻意将“追杀”二字放得极轻,仿佛随口一提。
厉战的眉头紧紧皱起,陷入更深的回忆挣扎,古铜色的脸憋得有些发红。
半晌,他才不确定地、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像……好像做过很多梦……梦里很冷,下着大雪……有穿黑衣服的人……很凶……一直在跑……娘……娘把我塞进一个树洞里……很黑……很害怕……”
他的话语零碎混乱,充满了孩童视角的恐惧,但“大雪”、“黑衣人”、“追杀”、“树洞”这些关键词,却与玄冥宗斥候的口供隐隐吻合!
云清辞的心微微一沉,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还有呢?”
厉战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没了……真的记不清了。醒来就在南边了……后来……就被卖到宫里了。”
他看向云清辞,眼中带着纯粹的困惑和一丝乞求,“宫主,您问这些……是小人做错了什么吗?”
他的反应,不似作伪。
那深埋的童年创伤似乎只留下了模糊的恐惧碎片,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他确实一无所知。
云清辞得到了初步答案,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随口问问。继续做事。”
“是。”厉战如蒙大赦,连忙低头,继续打磨石斧,只是动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第一次试探,确认了厉战对自身身世的茫然。
但这还不够。云清辞需要验证另一点——那潜藏的、属于“至阳之体”的本能力量。
机会很快到来。
为寻找更安全的转移路线,云清辞决定亲自探查据点东南方向一片地势复杂、毒瘴弥漫的沼泽深处。
他带上伤势已无大碍的厉战同行,美其名曰“需要劳力开辟道路”,实则存了借险境逼出其实力的心思。
沼泽环境极其恶劣。
腐臭的泥潭冒着气泡,盘根错节的枯木如同鬼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淡紫色瘴气。云清辞服下避瘴丹,身形飘逸,如履平地。
厉战则显得颇为狼狈,需时刻警惕脚下湿滑的淤泥和隐藏的毒虫,走得磕磕绊绊,但他体力悠长,韧性十足,始终紧紧跟在云清辞身后数步之遥,警惕地环顾四周。
两人深入沼泽数里,四周愈发寂静诡异,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哗啦!”
侧前方一处看似平静的泥潭猛然炸开!
一道粗如儿臂、色泽斑斓的影子如同闪电般激射而出,直扑云清辞面门!
竟是一条潜伏在泥沼深处的“七步瘴蟒”!
此蟒剧毒无比,喷出的毒雾能瞬间麻痹神经,其突袭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云清辞早有防备,身形微侧,指尖金光一闪,一道凌厉指风已射向蟒蛇七寸!
他有意控制了力道,并未立刻取其性命,而是想看看厉战的反应。
然而,那瘴蟒极其狡猾,竟在半空中扭曲身体,避开要害,同时大口一张,一股浓稠的紫色毒雾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云清辞所在的小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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