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悦轩。
人常说的悦轩楼便是这里。
屋檐上伫立着醒狮模样的石雕神兽,直指云霄,俯瞰着京畿繁华。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汉白玉立柱撑起飞檐,显得极有格调。
镀金的“凤吟悦轩”牌匾在午后的阳光下流淌着璀璨的光泽,光芒跃动,投映在楼外波光粼粼的望心湖中,这自成一脉的山水酒楼果真名不虚传。
雅间内,熏香淡雅,临湖的窗棂敞开,微风送入湿润的水汽与远处隐约的丝竹声。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看似融洽,却暗流涌动。
“上次见面匆忙,这顿酒算我请千念兄的,”梅尧臣站起身,脸上挂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笑意,双手捧杯敬向东城千念。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文士袍,黄棕色卷发在头顶规整地束成一个发髻,那双黄色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温润,却深邃得不见底,“今后你我定然会经常碰面,还是上次那话,穆家公子哥的安危,还请千念兄多多留意,我先干为敬。”
说罢,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流畅自然。
东城千念慵懒地起身,银白散发如月华流泻肩头。
他提起嘴角,回了一个浅淡而难以捉摸的笑容:“梅公子客气,此乃我分内之事。”他执杯,粉红色的瞳孔掠过梅尧臣恭敬的姿态,随即也将酒饮尽。
二人同时落座,衣袂拂动间,带起细微的气流。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拘礼,”穆歌斜倚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银质酒盅,浅蓝灰色的眼瞳带着戏谑的笑意,扫过席间众人。他黑金色的袖口滑落少许,露出一截手腕。
“你这人,把我这做东的话都抢着说了,让我这主人情何以堪?”梅尧臣摇头轻笑,语气似真似假地抱怨,眼神却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始终沉默的东城千念。
白岳轼爽朗地笑了两声,深褐色的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你们二人就别再绕圈子打机锋了,有什么话摊开说便是。我可不相信,梅公子今日大费周章设宴,就只是为了请我们吃这一顿悦轩楼的珍馐美味。”他语气豪爽,打破了那层微妙的客套。
梅尧臣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终于看起来严肃了许多:“不错,白兄快人快语。我确实有些话,需得与诸位一同商议。”
他说话时,目光主要落在穆歌身上,但眼角的余光和那份凝重的神态,却将在场所有人都囊括了进去。
东城千念平静无波地坐着,粉瞳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仿佛那些谈论远不及杯中酒、盘中餐来得重要。
然而,就在白岳轼抬手为穆歌添酒的那一刻,东城千念的鼻翼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那双粉色的眼瞳倏然转向白岳轼,极快地在他身上扫过一圈,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只是指尖在杯沿若有似无地敲了一下。
“可与皇位有关?”白岳轼并未察觉那瞬间的审视,放下酒壶,直接问道。
“是,”梅尧臣缓缓道,声音压低了少许,“穆歌树敌太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现在并无十全把握能助你更进一步,即便…陛下他有意于你。”他措辞谨慎。
“他?”东城千念轻轻蹙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与不满,“指的可是那位皇帝?”粉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暗芒。
“不错。”梅尧臣点头,神色凝重,“只是如今太后势大,深不可测。公主寿宴,她随手便能赠出一座城池作为贺礼,其底蕴与野心可见一斑。我们不得不防。如今有千念兄在旁护卫,穆歌的安危我暂可放心几分。我只怕,她接下来会有其他更难以预料的行动。”
“龙茗涛?”穆歌挑眉问道,眼神锐利起来。
“不止。”梅尧臣摇头,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诸位切记,她身世不俗,昔日亦是习练过术法之人,即便如今法力有亏,但其眼界、人脉乃至隐匿之帮手,皆不可轻视。她与龙茗涛之合作,不过是明面之势力。当下局势,于吾等颇为不利,故而汝必须有所作为,切不可一味被动应敌。”
“梅兄所言极是。”白岳轼垂下眼眸,低沉道,“龙家权势盘根错节,遍布朝野,若不加紧防备,步步为营,只怕穆白二族终难逃一劫。”他说话时,身上那极淡的、被悦轩楼浓郁酒菜香气掩盖的妖气,又隐隐约约地逸散出一丝。
东城千念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这次,他端起酒杯,借饮酒的动作,更深地看了白岳轼一眼。
“所以老梅觉得,当下应从何处入手最为稳妥?”穆歌将身体坐正了些,正色问道。他显然已将梅尧臣的话听了进去。
梅尧臣提起嘴角,露出一抹与他平日温和笑意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邪气与算计的笑容,缓缓吐出三个字:“土木阁。”
“与我所想如出一辙。”穆歌眼中闪过赞许的精光。
“土木阁?”东城千念放下酒杯,粉瞳中流露出适当的疑惑,“这是…?”他看向穆歌,似乎只对他的解释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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