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的加入,彻底改变了战局的节奏。她身形娇小,动作却迅捷如电,与高大暴戾的龙子柒形成了鲜明的互补。
那一头乌黑的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身上土粉色的衣衫在昏暗的废墟中并不起眼,却更添一份诡异。
她左手握着一面仅比巴掌略大的圆形钢盾,盾面光滑,边缘锋利;右手则反握着一柄与其身形相称的短刃,刀身寒光闪闪,虽未淬毒,但那纯粹的锋锐之气更令人心悸。
她并不与穆歌正面硬拼,而是如同鬼魅般游走在战团边缘,利用龙子柒狂暴的攻势作为掩护,每一次突进都精准地瞄准穆歌防守转换的间隙,短刃如同毒蛇吐信,专攻下盘、关节等难以周全防御之处。
穆歌的左臂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暗红的血珠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浸湿了袖口,每一次挥剑都会牵扯到伤口,钻心的剧痛让他左臂发力时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他紧咬着牙,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视线却死死锁定着身前的两人,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必须将七成以上的精力集中在正面——龙子柒双手握着一柄泛着妖异红光的弯刀,刀身厚重,每一次劈砍都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刀风里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妖力,落在地上便能将石板劈出浅坑。穆歌的长剑每次与之相撞,都会传来一股蛮横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早已裂开,渗出血迹。
可即便如此,他还得分出三成心神防备身侧的夕颜,她如同鬼魅般游走,手中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小盾被她运用得出神入化,盾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不仅能精准挡下穆歌偶尔反击的剑招,还会趁着他应对龙子柒的间隙,突然用盾沿撞向他的手腕、腰侧,甚至用盾面卡位,逼得他不得不调整姿势,而她另一只手的短刃则会借着这瞬间的空隙,直刺他的要害,招招刁钻狠辣,不留余地。
“铛——!”
一声刺耳的金属交鸣响彻战场,穆歌双手握剑,勉强架开龙子柒自上而下的重劈,剑身被压得弯曲成一道危险的弧度,虎口处的剧痛骤然加剧,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可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几乎在刀剑相抵的同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夕颜矮下身子,如同贴着地面滑行的毒蛇,从他剑光覆盖的死角钻了进来,右手的短刃泛着冷光,悄无声息地朝着他的脚踝划去!
那一刀若是命中,他必定失去平衡,届时龙子柒的刀便能轻易将他劈成两半!穆歌心头一紧,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跺脚,借着地面的反作用力,身体硬生生向后旋转半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短刃。但刀锋带起的劲风还是划破了他腰间的玉带,淡青色的绸带断成两截,飘落在地上,与血迹混在一起。
他踉跄着站稳,额头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额发,顺着下颌滴落。这种高强度的双线作战,对精神和体力都是极致的消耗——龙子柒的狂攻如同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压得他喘不过气;而夕颜的刺杀则像暗流漩涡,藏在狂涛之下,随时可能致命,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啧,滑得像泥鳅!”龙子柒见久攻不下,脸上渐渐露出焦躁之色,握着弯刀的手更用力了,刀身的妖光愈发浓烈,挥舞间卷起阵阵妖风,将周围的碎石、断草卷得四处飞溅,砸在墙壁上发出噼啪声响。
“夕颜,封他左侧!别让他再躲!”
夕颜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变化,那双始终空洞无神的灰色眼眸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她的动作却立刻随之改变。
她不再急于进攻,而是贴着穆歌的左侧游走,手中的小盾时不时向前一顶,精准地挡住穆歌可能用来防御左侧的剑势;同时,她的短刃时隐时现,逼迫穆歌不得不频繁调整身形,根本无法将全部力气用在应对正面的龙子柒身上。
穆歌的压力陡然倍增!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下,他的活动空间被一点点压缩,原本还算流畅的剑法渐渐显得凝滞,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力不从心的沉重。一次格挡龙子柒的猛击后,他胸口起伏着,正想提气回防,却因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回气稍慢了半拍——左侧的空当瞬间暴露出来,哪怕只是一瞬,却足以致命!
就是现在!
一直面无表情的夕颜眼中,似乎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如同错觉。她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动了——手中的青铜小盾率先前顶,精准地撞向穆歌即将回防的剑刃,死死卡住他的剑势;同时,右手的短刃化作一道寒光,没有丝毫犹豫,直刺穆歌因转身而完全暴露的左肩胛骨缝隙!这一击,狠、准、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显然是算准了角度,旨在废掉他本就受伤的左臂!
穆歌浑身汗毛倒竖,瞬间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可身体却因旧力刚尽而迟滞了半分,根本无法完全闪避!他只能拼尽全力,强行扭转身体,试图避开要害。
“噗嗤——”
短刃还是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左肩,刀刃切开肌肉、擦过骨缝的触感清晰传来,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涌出大量鲜血,染红了他的左肩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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