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东南西北四条街的谣言都撒到位了,避浊丹也发出去两百多颗,连以前被穹之灵罚过私卖灵草的王掌柜、李屠户,都主动来当咱们的传声筒,逢人就吹渊之影多靠谱,说咱们是玄都百姓的救星。”心腹躬着腰站在一旁,头埋得快碰到地面,后背的冷汗把灰布衫都浸透了,顺着脊梁骨往下淌,“老百姓现在跟惊弓之鸟似的,一听见‘浊气’俩字就往咱们据点方向瞅,刚才还有几个老妇人托人来问,能不能先给家里孙儿留颗避浊丹救命,说愿意拿家里的银镯子换。”
“干得漂亮。”丁玄英端起描金茶盏,浑浊的茶汤在他手里晃出暗红的波纹,映着烛火像一滩凝固的血,“穹之灵这棵老树,看着枝繁叶茂,根早就被秦玄渚的黑水蛀空了。夏丹朱一死,砍断了他们最硬的那根枝;苏沅芷一倒,又抽走了老百姓最后的念想——现在这树,风一吹就晃,离倒也不远了。”他“咚”地把茶盏砸在梨花木案上,墨玉扳指撞出清脆的响声,“再派些嘴甜的去穹之灵据点外煽风,就说他们占着玄都最好的灵脉资源,修士们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却让老百姓饿肚子受浊气,逼他们交出能拍板的人,给个说法。”
“属下明白。”心腹刚要退下,就被丁玄英慢悠悠叫住。
“记住,”丁玄英的声音沉得像老井,透着让人发毛的寒意,“别把咱们的人亮出来,就躲在暗处挑唆,让那些老百姓自己闹。闹得越凶越好,最好把慕容景行那小子逼得从穹极阁里跳出来——他一乱,没了章法,穹之灵就真成没头的苍蝇,撞哪儿死哪儿。”他顿了顿,舌尖舔了舔干裂的下唇,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要是有人问起渊之影,就说咱们在西街开了粥棚,管饱还发避浊丹,把他们往那边引,引过来一个算一个。”
晨雾一散,阳光刚穿透云层,穹之灵南大街据点外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比三月三的庙会还要热闹几分,却透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有人举着木炭写的木牌,“穹之灵无能”“交出活命希望”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在阳光下跟烧红的烙铁似的刺眼;穿破衣的妇人抱着哭哑的孩子坐在青石门阶上,一边拍着厚重的木门一边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嗓子都喊得沙哑;几个光膀子的汉子捡着路边的碎石往门上砸,“哐哐”的巨响震得门轴嗡嗡响,跟催命的鼓点似的,连远处灵脉井轱辘转动的“吱呀”声都被盖没了。
守据点的弟子全是刚入山门半年的半大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六岁,握刀柄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指节泛着青白。昨天他们还帮隔壁张婆婆挑水浇菜,帮李大叔劈柴生火,笑着接过乡亲们塞来的瓜果;今天却被以前笑脸相迎的乡亲们用冰冷的白眼盯着,那眼神里的冰碴子砸过来,比玄都腊月的寒风还冻人,冷得他们心口发僵。圆脸弟子红着眼圈,带着哭腔辩解:“乡亲们,苏师姐是为了救人才累倒的,昨天她一天没吃饭,从早上到后半夜,给三十多个病人施针,灵力耗得一点都没剩,大师兄已经在想办法救她了,再等等,就再等等……”
“等?我儿媳躺在床上,浊气都快从指尖爬到心口了,能等吗?”穿丧服的老妇人猛地扑上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袖子,指甲都掐进粗布的布纹里,“我儿子守灵脉井,被魔物撕成了两半,尸骨无存,穹之灵连块刻字的石碑都没给立!现在苏仙子也倒了,你们除了让我们等,还会干啥?等着我们一家老小都变成浑身爬黑纹的魔物吗?”她的哭声跟破锣似的,震得人耳膜生疼,周围几个妇人也跟着抹眼泪,哭喊声此起彼伏。
人群瞬间炸了,哭骂声、指责声裹着唾沫星子砸过来,跟下暴雨似的。圆脸弟子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脑勺重重磕在铜门环上,“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眼泪直流——昨天他还跟着苏沅芷去老妇人家,给她儿媳换草药,苏师姐还夸他手稳,说他以后能当丹堂的骨干,可今天,他却成了“见死不救”的罪人。旁边的瘦高个弟子想拉他一把,也被混乱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腰间的佩剑都差点甩出去,只能狼狈地扶住门框稳住身形。
“都给我闭嘴!”一声暴喝跟炸雷似的劈开混乱的人群,萧苍梧骑着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从人缝里冲进来,马蹄踏得尘土飞扬,溅了旁边人一身泥也没人敢吱声。他斜挎的沧澜刀鞘上全是新划痕,最深的一道足有指节长,那是昨天勘察寒玉谷时,跟冰窟里的筑基期冰魔物硬刚留下的,在晨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光。他刚跟弟子们敲定取玉髓露的详细路线,就听见据点被围的消息,连水都没喝一口就马不停蹄赶过来,黑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带着一身塞外风沙的煞气。
看见萧苍梧,人群瞬间静了一半。当年他单枪匹马闯黑风魔窟,砍死三头筑基期魔物,提着魔物头颅回玄都的模样,早刻进了老百姓的脑子里,那是打心底里的敬畏。白发老者往前挪了两步,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疲惫和恐慌,他颤巍巍地拱手,带着哭腔说:“萧大侠,我们不是要闹事,只是心里慌啊——穹之灵还能不能扛住?苏仙子要是醒不过来,我们这些没灵根的人,该往哪躲?总不能真去投靠渊之影吧?可那避浊丹,实在是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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