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严梓蓓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窗前看湖水。
湖畔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湖面的水折射着一片耀眼的光,严梓蓓换了个姿势,刚好,看到秦天的车停在了驿站的入口处,严梓蓓的心跳也随之而加快了。
严梓蓓赶快把窗帘拉上,只留了不大的一条缝隙,悄悄地看秦天。
秦天一身清爽的宽松衣服,配上瘦高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派倜傥的气度。
下了车,他径直去了那间小屋,进去之后,就关上了房门,这小屋的门口与严梓蓓所住的屋子是斜对着的,严梓蓓站在窗前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小屋,可惜,那小屋的门一旦关上,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严梓蓓只好又回过身,看湖畔散步的人。
大约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那小屋的门打开了,秦天一边往这边走,一边点上了一支烟。一路上,他并不看旁人,仿佛他也是这里的一个游客一般,只是自顾地走过来,他路过严梓蓓小屋时,严梓蓓痴痴地看那张脸,怎么说呢?那张脸上的表情跟他那年轻的身材多么不相匹配,尽显着落莫和疲倦,他走过严梓蓓的窗前,坐到湖畔的长椅上,目光专注地看着湖面,慢慢吸烟。
抽完烟之后,他去了餐厅,过没多会儿,他出来了,手里拎着一瓶酒、腋下夹了本书,又朝这边走了过来,从严梓蓓的窗前路过,直走到了泊在岸边的小舟旁,把书和酒放进船里,然后上了船,把船划到湖心,他放好桨,钻进了船舱,停在湖心的小船,一时没了动静。
严梓蓓等了一会儿,见小船没有什么动静,便也去餐厅吃了晚饭。
回来之后,还是坐在窗前盯着湖心的小船。
皎月已当空,湖畔的人渐渐回屋睡觉,驿站沉入了夜晚的静寂,那小船却依然安静地呆在湖心,映出的倒影在水面上微微晃动。
严梓蓓打开一半窗帘,让月光照进来,自己则坐在沙发,看眼前的月光。
月华如水,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像是往事隔了岁月重又归来一般,无端地让严梓蓓忆起自己的过往。
恋爱时,曾在如此月光中细述缠绵,分手时,曾在如此月光中无声哭泣,艰难时,曾在如此月光中恍惚了现实……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屋外传来的咳嗽声把她叫醒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夜里三点了,再去看湖上的小舟,它正在移动,已靠了岸。
秦天下了船,一边忍着声轻咳,一边用绳子把小船固定住,然后站起来朝这边走来。
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俊美中却是一番清冷,他步履散漫地走过严梓蓓的窗前,朝自己的车子走去,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当车子消失在视野中时,严梓蓓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挖空了。
她今天所见到的秦天,才是真的秦天,不挂一丝笑容,没有一丝伪饰,神情暗淡。严梓蓓不禁想到上次在餐厅时,他望着冰冷的湖面说过的那句“我离绝望并不远”,直到今天看到他如此的神情,严梓蓓才真正地体会到这句话对于他的意义。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
甚至有一天下了雨,他也没有改变这样的生活规律,半夜时分,一边咳嗽一边将小船泊回岸边,然后,淋着雨,不急不躲地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到车前,再启动车子离开。
第八天,秦天没有来驿站,严梓蓓不方便打听他的消息,只是猜测他应该是有事外出了。
倒是任自怡打来电话,说他明天也过来。
第二天,秦天还是没有来,任自怡来驿站时,已经不早了,他先去秋水亭问了些什么,又过来找严梓蓓,说:“秦天病了,这两天在家,所以没来。”
严梓蓓想让任自怡带她去秦天住的地方,任自怡摆摆手:“放心,他不是什么大病,今天太晚了,估计他已经睡了,明天一早咱们去。”
严梓蓓只好听了任自怡的话,勉强睡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小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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