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暗紫色的枯根,被林枫用油纸重新仔细包好,藏在了药箱最底层的暗格之中。其来历不明,意图不清,他不敢轻易示人,更不敢贸然使用。接连两日,他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无论是饮食、用药,还是往来路径,都倍加留心,但除了宫中因下毒事件而持续弥漫的紧张气氛外,并无其他异常发生。那夜窗外神秘的投递者,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然而,这截紫根的存在,如同在他心头扎下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这宫闱之中潜藏的重重迷雾。他尝试着在为数不多的、可以接触到的医药典籍中查找类似性状的植物,却一无所获。这似乎并非中原常见的药材,其那冷冽的清香也迥异于寻常草木。
这日,他照例在东宫为朱雄英施针。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朱雄英的气色已与健康孩童无异,只是身子骨仍比同龄人显得单薄些。施针完毕后,小家伙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睡去,而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林枫,小声问道:“林先生,雄英是不是很快就能像以前一样,去院子里跑,去读书了?”
林枫温和地笑了笑,替他掖好被角:“殿下恢复得很快,再过些时日,定然可以。”
朱雄英却轻轻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忧郁:“可是……母妃说,宫里危险,让雄英好了也要乖乖待在屋里,不要乱跑。”他口中的母妃,自然是侧妃吕氏。
林枫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吕娘娘是关心殿下。殿下如今玉体初愈,确实需要静养。”
“哦。”朱雄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的通报:“太子殿下到!”
朱标快步走入殿内,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但看到榻上精神尚可的朱雄英,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先是关心了几句儿子的情况,随后便示意林枫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殿外廊下,初夏的阳光已有几分热度,映照着朱标略显憔悴的面容。
“先生,”朱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愤怒,“漆盘那件事……查不下去了。”
林枫对此结果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听着。
“小豆子死得蹊跷,太医验看说是突发心疾。”朱标冷哼一声,“司苑局那边也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所有经手之人都排查过了,找不出任何破绽。毛骧那边虽然还在暗中查访,但……线索已断。”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宫墙深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父皇为此大发雷霆,申斥了内官监和锦衣卫。可这宫里……这宫里就像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却不知藏着多少污秽泥泞!他们这次能对母后的赏赐下手,下次又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雄英此次侥幸得救,可日后……”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林枫沉默片刻,缓缓道:“殿下,恶隐于暗,我等在明,唯有固本培元,小心防范。长孙殿下经此一劫,日后饮食起居,需得有绝对信得过之人经手。皇后娘娘那边,亦需加强戒备。”
“孤何尝不知?”朱标叹了口气,“可信得过之人……谈何容易。”他忽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枫,“先生,孤思前想后,欲向父皇举荐,擢先生入太医院,授以官职,名正言顺地负责雄英与母后的安康。唯有先生这般医术与品性,孤方能真正安心!”
再次提及官身,朱标的态度比之前更为坚决和急切。显然,接连发生的事件,让他深感身边可用之人匮乏,急需将林枫这个“变数”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林枫心中权衡。之前他对此事多有推脱,是顾忌官场束缚与成为众矢之的。但眼下形势逼人,漆盘下毒事件表明,即使他再低调,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争取一个更有利的位置。一个太医院的官身,虽然品阶不会太高,但至少能获得一定的官方身份保护,拥有查阅更多医药典籍、调动部分资源的权力,甚至……可以更便利地调查某些事情,比如那截紫根的来历。
“承蒙殿下厚爱,草民……”林枫斟酌着词句,“草民本山野之人,疏懒惯了,恐难胜任官职,有负殿下所托。然殿下既如此信任,为殿下与长孙殿下计,草民……愿尽力一试。”
他没有把话说满,留下了转圜余地,但态度已然松动。
朱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先生肯答应,真是太好了!孤这便去禀明父皇!以先生救治雄英与母后之功,一个太医院判之职,亦不为过!”
太医院判?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职,仅在院使之下!林枫心中微讶,没想到朱标出手如此大方。但他也明白,职位越高,受到的关注和压力也会越大。
“殿下,草民资历浅薄,骤登高位,恐惹非议,于殿下亦非好事。不若先从低阶官职做起,徐徐图之。”林枫劝谏道。他需要的是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而非立刻成为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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