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五天里,整个南京城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了加速键。表面上,一切如常,市井喧嚣,朝会依旧。但暗地里,力量的洪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奔涌。
林枫的“内廷医药研制所”灯火彻夜通明。工部与兵部调集来的工匠们在沈孟和赵诚的协调下,如同精密的齿轮般高效运转。一箱箱改进后的防护面具被生产出来,滤芯采用了最新的多层活性炭混合黏土配方;一个个密封良好的干粉灭火罐被组装完成,杠杆加压装置经过赵诚的反复调试,确保了使用的可靠性。
那几架试制成功的扭力弩炮和配重式投石机,已被拆卸装箱,由重兵押运,先行送往港口。它们将是轰击岛屿工事、掩护登陆的利器。
林枫本人则几乎不眠不休。他不仅要监督各项装备的最后生产与检验,还要亲自配制大量的药物。强效宁神散、清醒剂、止血粉、解毒丸……他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可能用到的药材分门别类,精心制备。最重要的是,他利用所能搜集到的绝大部分紫髓石碎料,研磨提纯,配制了数十份高浓度的“干扰粉剂”,密封在特制的铜管中。这是他目前能做出的、对抗岛上可能残存的精神控制手段最直接的武器。
毛骧则如同幽灵般穿梭于京城各处,一道道指令发出,一张针对胡惟庸及其党羽的无形大网正越收越紧。根据不断汇集来的情报,胡党核心成员名单上的名字被一个个标注,他们的府邸、常去的场所,甚至可能的逃生路线,都被锦衣卫牢牢盯死。只等海外捷报传来,或者胡惟庸自己按捺不住露出破绽,便是收网之时。
出征前夜,朱元璋于宫中设下小规模的家宴,名义上是为即将前往东南沿海“巡视海防”的太子朱标饯行,实则只有朱元璋、朱标、毛骧、林枫等寥寥数人参与。
宴席气氛凝重。朱元璋没有多言,只是举起酒杯,目光扫过朱标、毛骧和林枫。
“海上风急浪高,一切小心。”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朕在南京,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好消息,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既是荡平妖岛的捷报,也是彻底铲除朝中毒瘤的信号。
“儿臣(臣等)定不辱命!”朱标、毛骧、林枫齐声应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如同此刻众人心中沸腾的战意与决心。
次日黎明,天色未亮,一支规模不大却极为精悍的队伍悄然离开了南京城。太子朱标以巡视海防为名,携部分东宫属官及护卫前往泉州。而毛骧与林枫,则混杂在队伍之中,他们的目的地,是早已在泉州港集结待命的大明水师主力。
一路无话,快马加鞭。数日后,队伍抵达泉州。
眼前的景象让林枫为之震撼。泉州港内,桅杆如林,旌旗蔽日。数百艘大小战船整齐列阵,其中数十艘巨大的宝船如同海上城堡,巍然屹立。船上将士盔明甲亮,杀气腾腾。这是大明立国以来,少有的针对单一目标发动的如此大规模的水师集结。
水师提督、靖海侯吴忠亲自迎接朱标一行。这位老将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他早已接到密旨,知道此次远征的真正目标以及太子和林御医的重要性。
“殿下,毛指挥,林御医,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吴忠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根据最新侦察,妖岛外围迷雾已十去七八,唯有核心祭坛区域仍有残留。末将已拟定作战方略,请殿下过目。”
在中军宝船的议事厅内,吴忠铺开了海图。他的计划简单而有效:以大型宝船和装备了林枫提供的弩炮、投石机的战舰为核心,远程轰击岛屿滩头及可见工事,压制敌军火力。随后,由精锐士卒乘坐快船,在改进后的防护装备和灭火器械的掩护下,进行多点登陆。登陆后,首要目标是彻底清除残余的烟雾源头,然后直扑核心祭坛。
“林御医提供的器械,尤其是那弩炮和投石机,射程远超贼寇预料,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吴忠指着海图上几个标注的点,信心十足。
朱标仔细听着,偶尔提出一些问题。毛骧则更关心登陆后的细节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被控者”的反扑。
林枫默默听着,心中既有参与重大历史事件的激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参与到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而且他的研究成果将直接关系到成千上万将士的生死。
“林御医,你随本侯坐镇中军,但登陆开始后,可能需要你紧随第一波登陆队伍,以便及时处理可能出现的毒烟、猛火油以及……那些被控制的敌人。”吴忠看向林枫,语气郑重。
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肃然点头:“林枫明白,自当尽力。”
接下来的两天,是最后的战前准备和动员。水师将士们反复演练登陆流程,熟悉新式装备的使用。林枫和沈孟、赵诚(两人也被允许随行,作为技术支援)则穿梭在各舰之间,检查分发的防护面具和灭火器,并向各级军官讲解注意事项和药物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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