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登上石墩,检查齿轮咬合情况,对夏原吉点头:“可以试水了。”
工匠们立刻拆除坝体的临时挡板,河水如脱缰的野马冲向轮叶,巨大的木轮缓缓转动起来,吱呀的声响初时低沉,渐渐变得浑厚有力。水斗没入水中,盛满河水后随轮轴升起,转到顶端时顺势倾斜,清水如银线般注入旁边的木槽,顺着渠道流向不远处的农田。
“动了!真的动了!” 工匠们欢呼起来。更让人震撼的是,轮轴另一端的齿轮开始转动,通过链条带动远处的锤锻机 —— 三百斤重的铁锤在机械力的牵引下缓缓升起,升至最高点后猛地落下,“咚” 的一声巨响,将烧红的铁块砸得火星四溅。紧接着,研磨机的石盘也开始转动,将药材磨成细密的粉末,整个过程无需一人费力,全凭水力驱动。
“这简直是神迹!” 夏原吉快步走到锤锻机旁,看着铁锤反复起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往日十名工匠轮流挥锤,一日也砸不了百斤铁料,如今这水力锤锻机,半日便能完成往日三日的活计,且力道均匀,锻出的零件远比手工精密。
此时,渠道尽头传来农户们的欢呼声。原来木槽流出的河水顺着田埂蔓延,滋润着因连日少雨而干裂的稻田。一位白发老农捧着沾了水的泥土,激动得热泪盈眶:“往年这时候,得靠十个人踏水车浇地,今年有了这‘天车’,庄稼有救了!” 周围的农户纷纷附和,对着水车连连作揖:“太子殿下仁德!林大人英明!”
林枫看着欢腾的人群,对夏原吉笑道:“当初选址时便想着,水车既能做工,也能浇地,算是一举两得。”
夏原吉深深作揖,语气无比郑重:“林院判,原吉今日才算明白,何为真正的经世致用。您不仅懂医术,懂机械,更懂民生。这水车看似是造器械,实则是在为大明固本培元啊!” 他想起往日自己掌管财政,只知开源节流,却从未想过,一项技术革新能带来如此大的改变 —— 既提高了工效,又惠及农户,还能为朝廷培养新的工匠人才。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转动的水车上,木轮、水斗、齿轮都镀上了一层暖光。水力锤锻机的 “咚咚” 声与水车的 “吱呀” 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雄浑的乐曲,在秦淮河畔久久回荡。工匠们围着水车,兴奋地讨论着明日如何用新设备锻造注射器零件;农户们则守在渠道旁,看着清水缓缓流入自家田地。
草棚内,林枫正在绘制新的图纸 —— 有了水力机床,下一步便是改进青霉素的提炼设备。夏原吉端着两碗糙米饭走进来,笑道:“林院判,今日可得多吃些,明日这水车就要正式投产了。殿下派人传话,说等造出注射器,要亲自来看呢。”
林枫接过饭碗,目光落在图纸上的蒸汽消毒罐上,眼中闪烁着光芒:“等注射器量产,再解决消毒问题,青霉素就能真正救人性命了。到时候,军中的感染伤兵,民间的疫病患者,都有救了。”
而此刻在苏州王氏的府邸里,得知水车建成的中年人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摔碎,脸色铁青地对下属道:“水力机床…… 传信给工部的人,绝不能让他们顺利造出那什么注射器!还有抓紧找到上次干活的那两人,将他们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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