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吗？”秦和舟笑着反问道。
他牵住裴知雨的手，两人掌心相贴，传递的似乎不只是温度。
“两个人也不算孤独，我会陪着你，等你离开了我就去找你。”
这样过一辈子也不算差吧。
看着他眼中都快泛起泪光，裴知雨连忙喊停：“别说了，医生都说没事，你怎么越想越悲伤。”
她害怕秦和舟再多想，连忙晃着手说自己饿了，毕竟刚才那碗鱼片粥她是半点没碰就开始吐的。
这会儿确实胃里有些空。
秦和舟匆忙去帮她准备吃的，又小心翼翼端回来要喂她吃。
裴知雨：“我自己可以。”
秦和舟：“不，你不可以。”
“……”在他的坚持下，裴知雨还是妥协了。
就当是提前享受孕后服务吧。
饭后，她草草洗漱完毕便拖着困倦疲乏的身子躺到床上睡觉。
也不知是生病的缘故，还是受别的什么影响，噩梦再次来袭。
整个晚上裴知雨都睡不踏实。
要不就是梦见被怪物追杀，要不就是跟之前那样的巨婴……
才睡过去不过几小时，她却骤然惊醒多次。
秦和舟担忧，但除了帮她热杯牛奶，加守在她身边之外，别无他法。
他将裴知雨往怀里搂得更紧些，给了足够多的安全感，又像哄孩子似的轻声呢喃着。
实在无法，他甚至都唱起了摇篮曲。
“你真的……”
“嗯？”
“像我妈妈。”困意上来，裴知雨说话并不清楚。
秦和舟听出来了，觉得有些好笑，十分宠溺地回答说：“也许冥冥之中，是她在帮我们吧。希望，我不会让岳母失望。”
安静的屋内只剩下呼吸声。
裴知雨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
过了许久，她如同梦呓一般，嘟囔着：“不会的……不失望。”
次日醒来。
身侧没有人，秦和舟不在，那侧的被窝也是凉的。
去工作了么？
裴知雨难掩失落。
她撑着仍感疲惫的身子起床去洗漱，走到卫生间内，并没有像上次一般有纸条留下。
不过，牙膏已经有人帮自己挤好，并端放在水杯上。
“真贴心啊……”她自言自语感叹。
“是啊，如果有什么好老公排名榜单，那我绝对名列前茅。”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裴知雨一激灵。
牙刷“扑通”一头砸进水池。
“吓到了？”秦和舟小心翼翼走过来，替她捡起牙刷又冲洗掉牙膏重新准备。
嘴上解释着：“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就想轻点别把你吵醒，结果居然把你给吓着了，是我的错。”
他把牙刷再次递过来。
裴知雨木然接到手中，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秦和舟当是把人给吓傻了。
他自责无比，连连道歉想办法。
谁想裴知雨就像是反应延迟的电脑主机，忽然问他：“你今天不上班吗？”
“啊？哦，请假了。”
“……”她又不说话了。
“我这两天都会在家陪着你，先洗漱吧，早饭都准备好了。”他道。
“……”裴知雨还是不说话。
等秦和舟颅内自省无数次，把从一周前到今天自己有可能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都盘了个遍。
她这才开口，只回应了一个：“哦。”
哦？
她这是……怎么了？
但看着她认真刷牙的模样，又不像是有什么事。
秦和舟抿着唇，面色凝重，正思考这自己这媳妇儿生病后是不是被树懒附身了？
怎么说话做事反应都慢半拍。
洗漱时这样，在餐桌上更加——
没吃两口就开始走神发呆。
甚至，吃着吃着回神看自己的碗，问他：“我刚才吃过了吗？”
秦和舟都惊呆了。
他轻咳，试探着问：“我们要不然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怎么样？”
问完，他都做好等延迟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裴知雨却回答得非常之快。
快到让秦和舟有种刚才都是验出来的错觉。
“好啊，正好我可以去看看仲悦，听说她最近好多了。”她边说边扬起笑来，夸赞道：“早饭不错，我觉得好老公排行榜，你应该能拿个前三。”
“……谢、谢谢。”
秦和舟更乱了。
去医院这事绝不能拖！
餐后，趁着洗完的功夫，秦和舟飞速跟周言礼进行沟通。
“你替老婆约个检查，为什么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说来话长。”
听着秦和舟悄声说话那感觉，周言礼十分别扭，无语道：“行吧行吧，我保证你一来就给你安排上。不过见仲悦的事，还不太好说……”
“为什么？”
“她其实还不太愿意跟人接触，到时候我问问吧。”提起这些，周言礼明显兴致不高。
秦和舟也不再多问，安慰两句便挂了电话。
待他出来，只见裴知雨靠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阳光落下来，正好映在她身上，整个人随着摇椅一晃一晃的，十分惬意自在。
没来由让他想起昨晚说得那些话。
等他们老了，若是真的没有孩子，那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摇椅上晒太阳也是很不错的。
不知名的幸福感蹿出来。
让他几乎有种想一键变老的冲动，这样便可以省去中间还未完成的那许多麻烦事。
可让他失去几十年同裴知雨一同生活的时光，他也不舍得。
日子终究还是得一步步踏实地往下走。
或许是心有灵犀，在他打量着裴知雨时，裴知雨突然回过头来，跟自己的目光正对上。
她逆着光，虽面容模糊却也能看出来眉眼都是笑弯了的。
声音轻飘飘，像是让人骤然扑进了云层里：“你在看我吗？”
“嗯。”秦和舟点头，温柔十足。
裴知雨伸手拍拍边上另一张摇椅，向他发出邀请：“要一起晒太阳么？”
秦和舟不发一言，却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他将围裙摘下，擦干净了手才走出去，在裴知雨身旁落坐。
两人一同沐浴在阳光下。
提前养老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这本该是让人感到温馨喜悦的——
假设裴知雨没说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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