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嵛……”
凌逍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好陌生，好魔幻。
来到东皇城后，凌逍几乎没怎么见过石嵛，只偶尔在东皇集市，听人说石嵛立下不少战功。
不料，石嵛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寒山沉声道：“石嵛素来心高气傲，处处要和小鱼争个高低，近些年此人修炼不顺，性格也变得有些偏激，估计萧家就是借此蛊惑，或者策反了石嵛。”
凌逍苦笑。
真是世事难料啊！
“小鱼打算怎么应对？”凌逍忍不住问。
享誉多年的紫凤双璧，以这样的方式分道扬镳，怎不令人唏嘘？
“还在讨论。”
寒山笑道：“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城中反对你的声音，大半跟萧家一起跑了，待会的公审，走个过场即可。”
凌逍抚掌而笑：“确实是个好消息。审完，我可以走了吧？”
寒山犹豫了下，还是说：“兔子，现今萧家叛乱，你亦有战将之才，何不趁机建功立业？平叛之后，即便不加入紫凤台，小鱼也绝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
凌逍拍了拍寒山肩膀，道：“我志不在此，抱歉了。”
大好儿郎，谁不想建功立业。
可也得有这个时间才行。
凌逍已经决定，把余生都奉献给长生仙途，成为战将、统帅军团，非他所志，便不会在此道浪费时间。
他若是有江鱼那样的天灵根，自然可以随便浪几下了。
……
寒山所言非虚，公审只是走个过场。
凌逍把跟江鱼讲述的故事，重新讲了一遍，紫凤台长老会心惊之余，结合萧家目前的一系列举动，很容易便相信了凌逍的说辞。
若非凌逍破坏了萧家的阴谋，识破了萧家的伪装，萧家何至于急着反？
长老会并未进行太长时间的讨论，随即，宣布了凌逍无罪。
走出公审的帐篷，沐浴在阳光之中，凌逍的兜帽下，流露出些许笑意。
“死兔子！”
江鱼从寒山口中，得知了今天的邀请仍以失败告终，终是按捺不住，骂了一句。
“姑奶奶辛辛苦苦替你的清白奔波，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真不知道感恩！你就不能重新回野人修士团吗？”
越说越气，江鱼忍不住动起手来，掐住凌逍的脖子，想弄死他。
凌逍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怒视她道：“我的清白要你奔波？紫凤台明明已经没得选了！”
不是长老会认定凌逍清白。
而是长老会，需要清白的凌逍。
凌逍，不是奸佞，而是北梁国大功之臣！
罗织罪名、倒行逆施的萧家，才是真正的北梁国叛徒！
唯有咬死这一点，紫凤台才能名正言顺，去镇压萧家的叛乱。
因此就算凌逍真是凶手，紫凤台现在，也不能说他是。
“我可以走了吧？”
凌逍忽然问。
他现在开始担心罪恶山庄会不会遭到波及了。
尤其是，临风城民风“单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百姓们真信了萧家的话，对罪恶山庄发动总攻，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等着吧，姑奶奶还会去找你的！”
江鱼阴沉着说。
凌逍笑了笑，总算说了句人话，道：“要符的话，我会给你打折的。弄萧家，我举双手赞成。”
外战转内战，战争仍在继续。
打仗，打的就是钱啊。
无论紫凤台家底多厚，这连年两大仗下来，估计也要亏空家底了。
江鱼肩上的担子很重。
压力，与机遇并存。
江鱼已经作为主心骨，打完了与出云国的战争，一手打造的亲信军团野人小队，更是屡立重功，在紫凤台内声望一时无两。
随着石嵛反走，偌大的紫凤台，再无力量可限制江鱼执掌大统。
战胜萧家后，江鱼就是北梁国毋庸置疑的新一代领袖！
前提是，战胜。
“算你还有点良心。”
江鱼哼了一声，也不打招呼了，匆匆离去。
现在有太多事等着她去办，实在没时间跟凌逍再耗下去。
“兔子，保重。”
寒山也走了，他必须抓紧去召集野人军团，随同大部队返回星陨峰驻扎。
萧家联军——没错，是联军，正在向星陨峰推进。
要是星陨峰被攻陷，乐子可就大了，这一代的弟子，非得全部自尽谢罪不可。
一支，又一支队伍，腾空而起，飞向远方。
今天之前，他们的刀锋挥向出云，挥向敌人。
今天之后，他们的刀，将挥向过去的朋友、同门，甚至是亲人。
东皇城某个角落里，凌逍站在阴暗中，享受着与世界脱离的孤独，深邃的眼睛却透过黑暗，看着那一群群烟火般的遁光。
冥狐快步而来，来到他身旁，与他一起仰头看天。
二个身影在黑暗中，犹如乱世之浮萍，渺小而容易忽略。
北梁国内战，开始了。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
秋末肃杀的风，刀一样割过昏黄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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