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寒安知道漫天神佛想要三界归一，也听大司命说了，对方把天捅了个窟窿。
他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当他自己亲眼所见，内心也不由震撼。
在他眼中，那些落下的星光，最后会变为天火，变为飓风，变为暴雨……
变为万民哀嚎，变为妻离子散。
孔寒安转头看向孟愈。
“孟先生，这是你们儒门所期盼的？天灾人祸，对大齐的子民又有何好处？”
孟愈怔怔的看着天边，复杂的叹了口气。
“变革，终归会有流血和牺牲。”
孔寒安再也忍耐不住，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为变革牺牲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牺牲他人，还要装模作样的说，流血是必须的，你这样真的很令我作呕。”
孟愈也不反抗，甚至没有护体。
他倒在地上，仰望天空怔怔出神，也不知是不是在反思，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
“阴司麾下听令！”
“回冥界，准备收纳亡灵！”
“各郡校尉安排统计生灵伤亡！”
虽然大齐各地降下了天灾，对阴司地府的人口带来了极大的补充，但孔寒安一点也没有为此高兴。
上郡已纳入地府管辖，孔寒安想了想，将白无常提拔为了上郡校尉。
上郡与汉郡毗邻，黑白无常一同管理，应该不差。
“还有！加强对冥河的戒备！”
孔寒安一直没忘，衡山之前的警告。
如果冥河真有巫神的势力，如果他们的目的就是打通三界。
那么天塌了，地，也该陷了。
若这一切真是为了万民的好，孔寒安或许会同意甚至参与。
可，神魔妖鬼在人间乱舞，便是好么？
孔寒安不觉得他自己是个好人，这也无关于仁慈或者圣母，他只是觉得人世间不该如此。
一众麾下领命回冥界去了。
天上传来一阵威压，孔寒安抬起头，只见天上竟有浑身泛光的仙人从天而降。
也不止仙人，还有光头的佛。
他们开始飞向各处，消灾解难。
孟愈呼出了一口气。
“看吧，我就知道，他们会出手的。”
孔寒安冷笑起来。
“这一切都是你们引起的，然后你们再去消除灾难，理所应当的享受感恩戴德？”
孟愈皱眉摇头。
“这是他们的事情，与我儒门无关。”
孔寒安没忍住，朝他吐了口唾沫。
“孟先生，别忘了你心中的民。”
孟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最后叹息了一声。
“大势如此，复又奈何？”
“孔老弟，这便是我所知的真相，此事，已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了。”
孔寒安眯着眼，看着天上那些神仙佛陀，无语良久。
确实他目前力不可及，如果是谋划，他或许还能搅和，但直面，他还弱很多。
可随即，孔寒安想起了一个人。
“道圣呢？”
孟愈叹道。
“道圣，现已被困在京城……几家出手，所有因素都已被计算在内。”
孔寒安嘿然。
“可他们算漏了我！”
孟愈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他们把你也算上了，你的天魂，现在落入了东海龙宫，你总不能放着你的天魂不管，回京插手神圣布局，救出一个老迈不堪，或许将死的老头儿吧……”
孔寒安拳头紧握。
原来如此……
所以之前，天魂陷入险境，让他觉得危险，他还在纳闷。
现在，他终于明白，南郡的水灾，不是什么河伯水鬼……
而是东海龙宫。
这个世界，孔寒安了解过。
龙族，虽然是图腾神兽，但介乎于巫神与道家神明之间。
天庭都没建立，龙宫更不谈归附于谁。
四海，有四座龙宫。
龙宫位于海底，也相当于龙族的一方天地。
他们类似于之前的狐狸涂山氏一般，属于妖族。
妖族，也会吃人，也会与冥妖一样，吞噬魂魄。
孔寒安不是纯良之辈，他不可能为了救道圣，为了救苍生，让自己一辈子三魂难以圆满。
更何况，天魂被吞噬，谁知道对他自己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这便是诸天神佛的算计么。
“呵……你们便是这般看得起我？”
孟愈脸上挂满了苦笑。
“虽然我与老师皆不信你会任由泰山安排摆布，但我们也无法判断，你这种异数会做出什么事来，更不论这漫天神佛，孔老弟，我用老师的牛车送你去东海郡吧。”
孔寒安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
“不用，你们还是太小瞧我了。”
东海郡的生死簿，孔寒安之前便已获得，黎觅海也被任命为东海郡校尉。
如今过了这么久，那边总有城隍了。
孔寒安走地府传送，怎么也比这牛车快。
更何况，这儒门的车，孔寒安已经不想再上。
“呵，大势所趋？我偏要逆势而为！”
孔寒安挥手打开了冥界通道，撇下孟愈，转身走入了冥界，心中生起了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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