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女没必要再变着花样地来套我的话了，当初侯女曾告诉我，清者自清，如今我用原话还给侯女。”
贾鑫自信起来也是没谁了，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口，宁疏狂都有些佩服他的厚脸皮了，当今少有啊。
“那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就是在这里告诉的你，顺天府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也是证据。”宁疏狂玩心大起，“李平死有余辜，但幸好物证是跑不掉的。”
贾鑫皱了下眉头，陈海都栽在宁疏狂手里了，这人不能小觑啊。
“我为官多年，有些积蓄也不过分吧？”贾鑫强作镇定，反正大理寺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就靠这点东西，指控他收受贿赂都不成立，“说句不客气的，侯女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我就说得直白点，小娃是我花钱买来的人证，那你说，当晚李平送到你府上的那一箱子赃款里，会不会有我的钱呢？”
贾鑫想要反驳，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就像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宁疏狂。
晋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光凭贾鑫的脸色，他就已经知道，顺天府已经是宁疏狂瓮中的鳖了，逃也逃不掉，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侯女还有认钱的本事？”
“也不算是本事，只是我当时没带多少钱，就让人用一枚玉佩买下了小娃。”宁疏狂欣赏着贾鑫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那枚翡翠玉佩很特别，翠如雨后冬青，鲜艳明亮，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是上等品，所以，李平一定会借花献佛的。”
宁疏狂的话一字不错，那晚李平真的是兴冲冲地拿了一块玉佩给他看，他也喜欢得不得了，特意拿了一个小盒子来装。
小姑奶奶都发话了，大理寺卿自然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立马吩咐官差把当天在顺天府搜到的金银珠宝都呈上来了。
“大人，我们搜到的东西里有四块翡翠玉佩。”
“雕着凤凰的那只。”同时，宁疏狂摘下腰间佩戴的那枚翡翠玉佩，“和我这枚是一对，可以合起来，寓意龙凤呈祥，是前些年皇上赏赐给我的。”
官差接过宁疏狂手里的玉佩，将顺天府的那枚合在一起，置于众人眼前，“王爷，大人，正如侯女所说，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我想着作为呈堂证供必定要严谨些，所以就用了皇上赏赐的玉佩，司宝司那肯定有记录，方便查证，免得顺天府也反咬我一口。”宁疏狂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贾鑫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宁疏狂又看向贾昌有身边的下人，“那个姑娘当真偷了东西吗？”
树倒猢狲散，下人看得比谁都清楚，疯狂地摇头，“她没有偷东西，是少爷见色起意——”
“你闭嘴！”贾昌有疯了一样地扑过来，幸好被官差架住了，“老实点！”
“大人，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请大人为民做主！”宁疏狂道。
“一定要杀了他们！”
“对，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就应该千刀万剐！”
群情激愤，宁疏狂竟在人群中看见了言无祸，身边还站着这个姑娘，不对，已经死了的，应该是女鬼了，额头中央还画着一道朱砂色的符。
这时，官差正穿过人群来报，“大人，那枯井中姑娘的父母找到了。”
大理寺卿长长地叹了一声，“带他们来认尸吧。”
“是。”
宁疏狂没想过来的人竟是那天在顺天府门口报案的妇人，所以，言无祸身边的女鬼就是连趣？
妇人已经哭肿了双眼，在官差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之后，妇人悲痛欲绝，瞬间奔溃大哭。
“你确定是自己的闺女吗？”大理寺卿问得小心翼翼。
“这个手镯…是俺亲手给她戴上的……”
妇人泣不成声，紧紧抓着连趣的手腕，摸着那只银手镯，这是她的嫁妆，是她亲手给连趣戴上的，是给连趣的定亲礼物啊……
妇人整张脸都埋在了双臂之间，一想到自己的孩子生前受了那样的毒打，死后又在枯井里躺了那么久，妇人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啊……嫁衣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还跑出去做什么？”
“对不起，娘，对不起！”连趣跑过来，蹲在妇人身边，跟着掉眼泪，“娘亲，你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你吵架的……”
妇人不能通灵，看不到连趣的鬼魂，鬼魂也碰不到自己的娘亲，便只能来找宁疏狂，“侯女姐姐，言先生说，是我娘要你来找我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娘，不要哭了，我不想她哭。”
可是丧女之痛，如何能够轻易平息呢？
宁疏狂正要开口，妇人突然尖叫一声，冲过去扯住了贾昌有的头发，铆足了劲，一拳拳打在贾昌有的脸上，“畜生，俺打死你个畜生！俺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打死你！”
一旁的官差愣着没有阻拦，大理寺卿擦了擦眼角，虽然他也于心不忍，可若真让妇人打死了贾昌有，按律也是要吃牢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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