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阳城之后，萧寒三人并没有走平坦宽阔的官道，而是选择了一些偏僻荒芜的羊肠小道。
有一点当时鬼柒说的没错，如今东岭这片地域的局势确实相当复杂，在白日的时候，他们三人走在人群中的目标也确实太大了。
毕竟仅是练凝霜一人，那惊世骇俗的容颜以及超凡脱俗的气质就已经足够瞩目了。
他们三人都是大能境之上的顶级强者，所以即便是走在曲折不平的羊肠小道上，也几乎如履平地，疾速赶路的时候，也胜过任何一匹飞驰的骏马。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落日已经西斜。
原本就笼罩着一层淡淡红芒的天空，变得更加鲜艳，尤其是西方的天际，那些漂浮的云彩就像染血一般。
在经过一处弯道的时候，行走在最前面的萧寒突然停了下来。
他神情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弯道的其中一个位置。
“师...”练凝霜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身后赶上了的绿眼睛云雀阻止了。
绿眼睛云雀看着她，脸色略显苍白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练姐姐，不要打扰他，他是触景生情了。”
“触景生情？”练凝霜俏眉微微一挑，她脸上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盛。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在这种地方，萧寒不应该会遇到哪位对他印象特别深刻的人才对。
绿眼睛云雀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情绪骤然有些低落，道：“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的人生就一直被一层痛苦的阴影笼罩着，几乎看不到任何阳光，我陪着他在南疆度过了整整六年，几乎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笑容...”
她的话语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练凝霜，忽然问道：“练姐姐陪伴在他身边的三年间，应该也是如此吧？”
练凝霜微怔，旋即点了点头，道：“师弟命运多舛，接连发生的悲剧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格。”
绿眼睛云雀摇了摇头，道：“他的性格并没有改变，只是被痛苦的阴云笼罩住了而已，有一个人曾经让他看到了阳光，真正露出过开心的笑容。”
听到这番话，练凝霜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一脸愕然的看着绿眼睛云雀，问道：“你见过那个人？”
绿眼睛云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永远都不可能见到她。”
“她已经死了？”练凝霜深深的蹙着眉头，又问。
绿眼睛云雀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见过她，她也见过你。”
练凝霜顿时怔住：“我见过她？”
绿眼睛云雀点了点头，道：“她是一个拥有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的女孩，她的笑容可以刺破笼罩在他心中的那层痛苦阴云。”
说话间，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前方的萧寒，碧绿色的眼瞳中忍不住流露出一种羡慕，甚至妒忌的情绪。
练凝霜回过神的瞬间，却又立马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位面相甜美，却一脸清冷的年轻女子，脑袋忽然轰的一声嗡响。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当年在三清门缥缈峰的时候，她确实见到过一个少女。
当时，她虽然没有真正见到那位少女绽放笑容的样子，但是却能想象出，那样一位少女一旦笑起来将会何等的惊世骇俗。
而那位少女与眼前这位年轻女子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那对漆黑光亮的眸子。
“没错，我与她不是一个人。”就在练凝霜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绿眼睛云雀的时候，绿眼睛云雀轻轻点了点头。
练凝霜再次怔住了。
足足怔了五六息的时间，她才缓过神来，看着身前的绿眼睛云雀，问道：“前面那个位置是师弟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绿眼睛云雀点了点头，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自嘲般的苦笑，道：“当时她正被两个修为不如她的无赖围住了，是他救了她。”
“后来他们一起回了三清门...”练凝霜有些失神的接着她的话，说道。
绿眼睛云雀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持续呆呆的看着当年与少女第一次相见的位置，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寒终于缓过神来。
他伸出手背，默默擦了擦渗出眼角的泪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距离他足有一丈距离的练凝霜和绿眼睛云雀，道：“走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再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能进入阴阳谷了。”
练凝霜与绿眼睛云雀都没有吭声，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便快速走了过来。
然而，就在他们三人走了没几步，走在前面的萧寒再次驻足。
与此同时，他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并且在驻足的一瞬间，他已经转过身，同时伸出两手，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练凝霜和绿眼睛云雀拉到了他的身后。
“师弟，怎么了？”练凝霜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就紧张的朝萧寒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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