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南祭司皮肤略黑,脸型方正,面上无须,唇形下抿,给人以木讷寡言,内心又颇有主见的感觉。
在场的见习祭司们,别说元居这样的“外来户”,便是日常在“万神殿”内部学习生活的,也极少有人与这位打交道,平常见面行个礼问个好,就是极限了。
虽说夜阑众向来有“隐忍静默,以待黎明”的格言,可像坎南祭司这般执行到近乎极致的,也是少见。
所以问题来了,让这位一两周都未必能说句话的“夜阑众”主持会议,什么道理?
一帮见习祭司们面面相觑,还是依言来到会议桌边,整齐坐下。
元居坐下之后,便觉得坎南祭放在桌面上的那撂折起的东西有点儿眼熟,不免多看几眼。
此时坎南祭司则示意泰莎,也就是他在“专班”内的助手,将那撂东西分发下去。
如此一来,大家便都清楚了:发到他们手中的,竟然是一张质地极为细密的纸页,很是宽大,足以做图;还有与之配套的墨笔。
呃,要考试么?
元居也醒悟过来:这些日常少见的纸笔,正是他这回带来的补给之一。
当时还觉得奇怪,想不到用处,没想到竟是用到他们身上。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使用,纸张和墨笔都非凡物,都能够承载、转换修行者的灵波和气血,用得好了,可以做一些很实用的小玩意儿,“万神殿”一些特殊考试场景,也会用到它们。
像元居这种“架构派”,常年尺规作图,基础阶段用得会更频繁一些。
坎南祭司见每人身前纸笔到位,便继续开口:
“现在画图。参照‘连体人模型’,你们觉得怎样更妥当,画出来,也可以配上文字描述。”
一帮见习祭司愕然间,坎南祭司难得补充:“懂得构形、架构的,可以细一些,不懂的画个简图亦可,是‘专班’汇集众智之用……开始吧。”
见习祭司们继续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眼色,一时间都不好入手。
泰莎作为坎南祭司的副手,受目光“集火”最厉害,但没有用,她也是懵的。
坎南祭司没有再说话,只是如监考老师般,平静注视着他们。
“沉默”就是“夜阑众”天然的领域,保持的时间越长,给人的压迫力越大。
于是,没有人敢再有多余动作,都收敛心神,提笔在纸面上做势——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的,有些人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家的作品将是何等惨不忍睹。
可这显然不是担心出丑的时候,命令已下,哪怕是照着“连体人模型”,回忆着复刻几笔呢!
于是,一帮见习祭司,便如同遭遇了突击考试,都绷着脸、绷着心神,在各自纸上绘制。
只发了一张纸,墨笔不好涂改,各自又都披甲,难以精细操作,落笔不免谨慎且艰难,一时间内人们的呼吸都变细了。
元居算是见习祭司里面,运用纸笔比较频繁的人了,而且一位“架构祭司”,嗯,哪怕只是见习的,绘图也只是最基本的素质。
可这般情境下操作,也是紧张,以至于心跳加速,周围环境变得格外静寂,好像这间会议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越是这种感受,越抬不起头,更看不到别人,那就真是他一个人了。
坎南祭司的视线,似乎可以穿透护甲,将他全身看穿,包括他这种紧张反应……
这位一直盯着他看?
一念即明,元居便醒悟:是“体系亲和”带来的规则领域作用。
坎南祭司如今必然是以“夜阑众”的领域力量覆盖了整个会议室,给予每个人压力,绝不让他们好过。
真像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偏是全无准备。
这就是真实的人生吧……
“专班”展现出来的重视程度、严肃态度,也是前所未有。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心中念头纷乱,元居手上却是不停。
他在专业领域不算是特别出类拔萃,可只是描绘“连体人模型”,做些“自以为是”的改动,倒也不难。更何况真落笔之后,他发现用这种方式,还真的很容易激发出自己的表达欲。
初时他确有想应付的心思,可真有了轮廓,他便觉得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对,好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妥当的方案,只是没有机会表达出来。
于是便这边涂涂、那边改改,极致静默的高压环境,也逼迫他必须专注于此,持续增删细节。
到后来,他笔下的作品,与最早的轮廓相比,早已是面目全非。
至此他已经是画无可画,再画就真的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元居看了下时间,也不过就是半个小时,再将自家“作品”检视两遍,做一些标注,最后实在无法落笔,便想要“交卷”,早早逃离这处“考场”。
可他脸皮薄,且在“夜阑众”的规则领域中呆得久了,这种“异类”“出格”的行为,实在做不出来,甚至都不好抬头去看坎南祭司的脸色,只能保持低头检查的姿势,心神却是不可避免飘飞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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