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原织梦今天不能去急诊室，不仅因为手不方便，关键是医院那边叫她主要还是照顾好安少爷。
现在是上午十点，查房时间到了。
她拿着病历表去了708，但远远发现708门口有人，不是保镖，是一个男人。
她走近一点就看清楚了是谁，是昨天早上那个在电梯前扶了她一下的人。
那个人对门站着，似乎在等什么。原织梦走近的时候，他偏过视线看了她一眼，微微讶异。
原织梦不禁一愣，她这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人视线相撞。
他和昨天一样给人感觉很好，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是比较昨天更沉稳的一套西装。
原来这个人的眼神是这样的，看人眼底带柔，应该是个本性就温柔的人。
不过上层社会又有谁会温柔干净呢。
“是你。”戚博衍先行说话了。
原织梦没想到他会记着，明明也没面对面见过。
她只能淡笑下说：“是，你要进去吗。”
“不是，我在等人出来。你要查房？”戚博衍注意到她手里的病历表以及……绷带。
“嗯，既然有客人，那我等等好了。”原织梦想到什么就说了，然后站着和他一起等。
戚博衍这才移回视线重新看向门，他有种与人疏离的冷静。
大约再等了一会，门被打开。
戚博衍又站直了下身体，很规矩的样子。
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老人行动还算方便，可能拄拐杖就是为了方便打人。
原织梦这样想着，因为电视里的有钱老爷都喜欢用拐杖打人。
而且这个老人穿着严谨，眼神锐利，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肃，一看就是那种可怕的老头子。
额，虽然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是相由心生没错的。原织梦也不自觉摆好手规矩了几分。
她很聪明，戚博衍脑海里闪过这样的话，然后全身心注意到老爷子身上。
“博衍，你不进去看看。”老人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昨天孙儿看过了。”戚博衍没有任何隐瞒。
老人嗯了一声，眼睛盯了戚博衍恭敬地神情两眼，没再说什么，视线看向原织梦。
原织梦手紧张地微缩，这个老人的眼神好有攻击性。
“顶楼还有这么年轻的医生，不多见。”老人走近了原织梦两步，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原织梦的胸牌展露了她的名字，急诊科：原织梦。
“原医生，是你负责安家小孩的病情？”老人从胸牌往上看，看到原织梦的脸，眯了眯眼睛。
草，这更恐怖。原织梦标准假笑：“不是，护理而已。”
昨天她就和安惜君说了，今天她这样说也没错。
老人显然不信，他知道一些事，不至于听一个女娃娃乱说。
“既然负责了顶楼，还挂着急诊的牌，现在年轻的医生都这么没追求。”老人语气里难掩不屑。
得，和黎青涣一个意思。别的医生是想来顶楼都上不来，原织梦这个年轻娃娃倒是不屑一顾了。
但就算是现在，原织梦也不屑，没有说话，表情不卑不亢。
“博衍，安家小孩可怜，你们兄弟多来关心关心。容书呢，他不是和安家小孩玩得很好吗。”老人又转移注意到戚博衍身上。
戚博衍无奈回答：“还没起。”
确实，一大早叫都叫不醒，也不知道昨晚为了考试复习到多晚。
显然戚容书是万万不敢和老爷子说今天他要去补考的，现在没来应该是在补考。
而老人听到这话，表情当即就冷漠了一下，丢下话：“中午让他来找我。”
“好。”戚博衍应了一声。
这时候老人还想说什么，原织梦注意到老人看向了她这边，眼神尖锐。
原织梦不觉得自己又招他了，马上老人就蹬了下拐杖，发出不小的声响。
“你比戚容书不来还要不知分寸。”
老人声音厚重，说话便凝固了气氛，真的一点都没把人当自家孩子，毫无人情味的感觉。
彼时戚见芳走过来就冷冷站在了原织梦的身后，没说话。
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来了也没有打任何招呼，直接在老爷子面前摆脸色，目无尊长，可不就比那个撒疯没规矩惯了的戚容书还要不知分寸嘛。
至少老爷子是这么带着偏见想的。
这时戚博衍冷冷看了一眼戚见芳，示意他放低点姿态，别什么性子都往家里使。
然而戚见芳对戚博衍视而不见，对上老爷子锐利的目光，他站在原织梦身后就好像给了她一个保护的后盾，直立不倒。
“我只是晚了些，爷爷何必迁怒到我身上。”戚见芳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是不错子，敢说。
“放肆，这几年在外面学坏了，拿这一套到我面前使。你有那个资本吗。”老人眯眼走过去几步，直接拿拐杖越过原织梦抵住了戚见芳的肩窝，一刺一刺过去。
原织梦看着这么近距离的老人，还有这个看起来实木有力的拐杖刚好越过她的侧脸，她就不敢动，是真的被这气势吓到了。
上层的水到底有多深，多可怕，中心漩涡能把人搅碎吧。
戚见芳站着没动，被拐杖刺痛也没有后退半分。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畏惧，深深的视线，是刻在灵魂里的叛逆。
戚老爷子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戚见芳的叛逆心理。虽然他没有实际表现，但是这种绝不后退，绝不屈服的脾性就是对他彻头彻尾的挑战。
而戚老爷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后辈的不知天高地厚。
气氛一度凝固，这时原织梦不禁去看向戚博衍。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下意识看他的反应。或许是觉得这个人没有涉入其中，就是唯一的救赎。
但戚博衍是冷漠的，他什么也没看，单手转动了下中指的戒指，拇指与食指指腹摩挲，面无表情考量着现在发生的事。
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若将人逼入无声之地，再狠狠摔打，就是呻吟也无法获得救赎。
人既有贪嗔痴怨，就要懂得审时适度，不然何以成魔。
所以这是戚见芳自找的，他只会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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