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我相信，你依然是白血，你只是为了对付凶兽才变成这样，现在凶兽已经被你打败了，白血，你胜利了。”
“白血，我们在幽冥山脉中相遇，你从一棵树上掉到我的怀里，那个时候你被一群人围攻，身受重伤，还中了黑杀毒，这些你还记得么？”
“你性格孤冷，喜欢蛮干，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对付蓝羽帝王蝶，一起前往地下沿海，与铁指王蝠猴战斗，杀死铁狼佣兵团的冷漠四人么？”
“后来，我们结伴来到虎穴城，进城的时候，你还傲娇的使出全力，打碎风烈的力道灵石，再然后，我们参加了兽潮大会，面对铁狼佣兵团的包围，也是我，你，还有叶归斛和紫拜折戟，我们四人合作突围成功的。”
“白血，现在你变成了这样，我相信你依然听得到我声音，明白我的意思，金刚猪已经被你打败了，白血，恢复过来吧！”
元真凝望着白血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喊着。
他逐渐来到白血的身前，两人相距越来越近，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血呼出的热气。
但白血的眼睛仍是一片红芒，忽明忽暗，没有人类的任何情绪，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越来越关注元真。
元真知道，那不是白血作为人类的神色，而是兽类的杀戮。
白血仍旧很痛苦，她的嘴唇不住张合，巨大的牙齿不断展露，拼命似得甩了甩头，仿佛猛然将血吟枪的影响完全压制，朝着元真咬了下去。
“白——血 ! ”
元真展开双臂，收回灵铠，露出脖子。
他是要主动把脖子送给白血。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感到痛快，我愿意把我的生命交给你。”
元真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他那挺直的身躯恰似血吟枪般坚韧。
……
雪兔生活的地方是一片雪原，一条雪照河，白血对它的印象是雪，还有血。
雪，是白色的，因为那是一片皑皑雪原。
血，是红色的，因为那是从无数雪兔的身体内流出来的。
白血或许不记得，她脑海中为什么时常浮现出万千雪兔痛哭哀嚎的情景，那红色的雪照河为什么总是让她心痛……
她也不记得族人曾经对她说过什么话，但印象中族人的神色很难看，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但很奇怪，母亲去世前的最后一句，始终回荡在她的耳边，从那之后，母亲的记忆便是血吟枪。
母亲的声音清零甜雅，像极了雪原中飘过的风雪，细腻而温柔。
每次想到母亲的那句话，每个字都仿佛在风铃般回荡在白血耳边。
“血儿，如果杀人能让你感到痛快，我愿意把我的生命交给你。”
……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感到痛快，我愿意把我的生命交给你。”
元真不知道当年白血的母亲说了什么，却说出了与她相似的话，甚至只差了几个字。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因为相差的那几个字，恰恰代表了两人不同的身份。
一个是母亲。
一个是朋友。
然而，那相同的二十一个字却出自同一个缘由，那就是爱。
母亲爱孩子，这叫母爱。
朋友爱朋友，这叫友爱。
俱是对白血的爱。
虽然是雪兔形态，虽然眼神中没有一丝人类情绪的影子，虽然忽明忽暗的目光中尽是杀戮的味道，但白血的动作却凝滞了。
准确地说，白血在认真地听元真的话，是的，她在思考。
她虽然听不懂元真的意思，但她却感受了到了元真的情感，而且分辨出了那二十一个相同的音节。
音色不同，情感相同。
宛似垂入深井的钓线，扰动了水中月影。
“白血，我相信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你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尽管你平时一副冷冰冰的脸色，但那只是你的表象，不是你的心。”
“白血，看着我，努力回归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 ”
“一定可以 ! ”
元真沉声而道，字字如钟。
说着话，元真将手放在血吟枪上，试图引导白血握起血吟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血吟枪忽然闪耀出一阵温暖的光晕，色如白雪，暖如朝阳，油油地流进元真的心里，更流进白血的心里。
甚至还听到了一股鸣响，血吟枪的沉鸣。
听到的人，是元真。
他明显地感到，随着沉鸣入耳，身体地痛楚在快速地消失，仿佛春风过处，桃花十里。
元真都听到了，何况白血 ?
那沉鸣好似甘露一般，滴滴成线，落入浑水，随着甘露的扩散，水中的杂质杂色宛如吸附到了木炭中，现出一片清澄。
元真发现，白血眼睛中的红芒在减弱，逐渐露出昔日的俏丽黑瞳，巨大的雪兔身躯，也散发着雪白的莹光，然后凝结，浓缩……
雪兔的前肢慢慢伸出，落在血吟枪上。
沉鸣更响，枪芒更盛。
当浊水最后的杂质褪去，变成一汪清泉时，雪兔的前肢也终于化成一只洁白胜雪的玉手。
玉指弯曲，握上血吟枪。
元真满容喜色，甚至眼睛中浮现出那晶莹的泪光。
“白血 ! 白血 ! 白血 ! 你回来了。”
莹光消散，白血纤丽的身形再次出现在元真眼前。
一身白衣晶莹胜雪，白皙的肤色衬托出精致的面庞，就连脸颊眉目间的冷淡，也与之前的白血别无二致。
元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激动，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起身的，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当他的意识再重归心神，发现自己已经抱住了白血。
胸贴近，臂环合。
然后，元真听到了三个字：
“谢谢你 ! ”
元真的心不禁一震。
字不陌生，但从白血口中说出来，却是第一次。
元真记得，他首次遇到白血时，化解了她所中的黑杀毒，白血什么都没有说，她神情冷淡。
元真记得，他将玄阶中级武技幽冥枪送给白血时，白血什么都没有说，她神情冷淡。
但现在，元真为了救自己的命，唤醒了雪兔形态的白血，白血却说了谢谢你三个字，她语气诚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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