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正在吃饭，今天顾司格下厨，做了她最喜欢的炒面，难得胃口好多吃了几口，刚刚把筷子放下，就受到了郁瑜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江婉清皱了皱眉，电话捏在手里转了转，还是没接。
顾司格瞄了眼她的神色，“怎么不接？”
江婉清没有说话。
“是你那个朋友？”
她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顾司格把筷子放下，“接吧，别让别人等久了，万一有什么急事。”
她向来听顾司格的话，按捺住心中的不悦，按下了接听。
“我是郁瑜，没打扰到你吧？”
“嗯，有什么事，你说。”
“王娜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看她这样坚持不了几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说好的那件事，可以快点吗？”
江婉清攥着筷子，在盘子边缘哗哗啦啦，发出刺耳的声音，不仅是电话那头的郁瑜，就连顾司格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跟你说过，我也没把握，你催我也没用，说难听点，那女人死了都和我没太大关系，我能答应帮忙已经算是对的起她，你与其给我打电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缓解她的痛苦，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研究出来办法了。”
郁瑜攥着手指，握着冷冰冰的手机听她说出这些没有温度的话，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她也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去求她。
“啊！”
她还没有回答，那边宁姬问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是杯子打翻的声音，侧过脸去看，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王娜几乎是摔倒在地上，手脚并用拍打着自己，她像是感觉不到疼，只连续不断地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又是拍打，又是抓挠，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折磨她。
宁姬问本来是去扶她，却被她一个大力带到地上，王娜倒是没摔伤，宁姬问被她压在身下，一屁股摔倒地板上，疼得龇牙咧嘴。
王蕴兰又是着急有事不好意思，想要帮忙把王娜拉起来，却把人拽到了一边，王娜几乎是压着肚子滚了一圈，额头上的汗水都把头发打湿，她捂着肚子，呜呜咽咽。
“妈，有虫子，我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求求你了！”
颜偃离得近，连忙帮忙把人搀扶起来，王娜像是放弃了挣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起来狼狈急了，“妈！”
王蕴兰没有说话，或者说，她已经说不出话，她定定的看着女儿王娜的脸，那张原本白皙清丽的脸上，一条宽窄不均的凸起顺着左脸缓缓隆起，像是一条虫子，顺着鼻梁爬上额头，接着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很快，快到旁边的颜偃都几乎没看清，王娜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啊！妈！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这样活下去了！”
郁瑜握着手机很久没有反应过来，她抬步想要过去，江婉清的声音却把她拉了回来。
她好像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是，她出事了？”
“嗯。”
江婉清看了眼对面哥哥的神色，刚才听筒里女人的叫声凄厉，她能够看到顾司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喂？”
“嗯。”
那边乱成一团，郁瑜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和她掰扯，“那我先挂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快联系我，三天，三天可以吗？如果这周还不行的话，王娜怕是撑不住了。”
旁边的声音乱糟糟的，郁瑜没有听清江婉清说了什么，模模糊糊之中，好像听到她“嗯”了一声。
她掐断电话，转身走到王娜身旁，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郁瑜师父，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活了，你给我把刀，我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看看我的脸，我真的好痛，我不行了！”
她从没见过王娜如此狼狈的样子，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温婉可人的年轻女教师，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一幅骨瘦如柴却大腹便便的模样，像一只锤子挣扎的蜘蛛，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胆寒。
王娜的手粘乎乎的，她却没有力气把她推开。郁郁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的下坠，之前虽然觉得自己能力还有不足，怀疑过自己，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很失败，也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措。
蛊是什么，她只听说过，她能够获取消息，能够看到未来，却没有办法解蛊，没有办法帮这个年轻的女人缓解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她的心空掉掉的，不断往下坠，不觉之间，视线已经模糊。
江婉清的话说得难听，但仔细想来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也无可厚非，她不知道江意意留下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江婉清有几分把握，她能答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现在她帮不上忙，或者说不肯帮忙，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王娜生不如死吗？她还能找谁？还有谁能帮她？
郁瑜很想说，我也没办法，可是看到王蕴兰和王娜的眼神她却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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