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按照跟郁瑜说好的，康湛很早就来到了长生阁。林渊自从和宁姬问站到了一条战线上之后，对康湛也很是热情，明摆着是把他当成了郁瑜的准男朋友对待。一群人之中，就只有风间和康湛两个人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偶尔视线相接，也都各自错开，宁姬问站在旁边，都觉出了气氛的诡异。
江婉清没有失约，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长生阁，然而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她的哥哥，顾司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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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进来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和其他人打招呼都免了，江婉清径直走到郁瑜面前，手里还捏着一个背包，“人在哪里？开始吧。”
见她身旁的人都打量着顾司格，她出声解释，“那是我哥哥，不放心我，陪我一起来的。”
宁姬问一听这话就不太开心了，“不放心你？当我们这里龙潭虎穴要你来闯关啊？还是觉得你这只小肥羊被送入虎口了啊？我们这里的人都心思单纯！”
宁姬问就是嘴贱，本来没什么的事，被她这么一说，两边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顾司格站在江婉清身边，一只手搭在江婉清的胳膊上，和宁姬问冷冷对视。
“我担心妹妹，陪她一起来，不犯法吧？”
不过是多一个人，何况他是江婉清的哥哥，担心江婉清也是在情理之中。郁瑜也有些歉意，她拉了拉宁姬问的袖子。
“没有的意思，我朋友激动了。”
顾司格的眼神冷冷扫过两个人，落到郁瑜身上时顿了顿。
“你就是婉清那个大学时的朋友？”
郁瑜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带着打量和探究，郁瑜懒得去想江婉清和顾司格说了什么，点了点头，“进去吧。”
几个人在房间里坐下，王娜躺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在视线和对上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是一愣。
江婉清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两个人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王娜，虽然失去了父亲，却仍旧在母亲的陪伴下健康幸福的长大，而自己呢，从小到大，母亲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就屈指可数，她每天都要忙着赚钱养家，好拉扯大家里两个孩子。她看着王娜身边眼睛肿得像个桃子一样的王蕴兰，她并不美丽，比起年轻的江意意差了很多，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温晋生放弃了自己和母亲，宁死回到发妻身边？
她的手攥得很紧，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包取下来。
顾司格站在她身边，抬头看了眼房间里的陈设，却勾着唇冷笑，“怎么？你们这房间还在驱邪啊？”
江婉清之前注意力都放在王娜身上，并没有留意到房间角落里散布的黑曜石，也没有注意到墙壁上贴着的隔邪符。
顺着顾司格的视线扫过去，每转换一个角度他的脸色就沉上几分，她看着旁边的郁瑜，语气也不太客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害怕我动手脚？”
林渊忙凑到前头来和稀泥，“不是不是，你想多了，我们这不是怕蛊虫印出来不好处理吗，这才搞个阵法，免得伤及无辜。”
他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牵强，加上林渊本来就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眼中的神色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江婉清把东西收起来，冷冷道，“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来求我，求人办事，还这个态度？”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郁瑜觉得有些头疼，江婉清这个性子，不是个好对付的，她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被颜偃抢在前头。
颜偃老早就对江婉清不太满意，这会儿见她发作更是没什么好脾气，“你要没那个心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与不是都在心里，没必要在这里吵吵。还有，”她走到江婉清跟前，“江意意的笔记带了吗？”
颜本来就高，这会江婉清坐着，她站着，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江婉清有些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你还要检查？我凭什么给你？”
她捏着包带，眼睛里泛着冷光。早些年她和颜偃也是认识的，几个人因为郁瑜，成为了朋友。
可事情发生之后，颜偃和宁姬问跑到学校里，也不在乎他的脸面，当着一众人等，就责问自己对郁瑜做的事情。
很久之后，江婉清都能回想起当时自己的难堪，于泽霖就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可是她浑身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同样是低谷，同样是逆境，在郁瑜不开心的时候，他们就可以陪在她身边开导她鼓励她，自己在悲伤的时候，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抗？不管是郁瑜，还是他们，都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
两个人僵持着，一时间闹得有些难堪，郁瑜拉了拉颜偃，“算了，没事，正事要紧。”
“什么没事？”看得出来江婉清情绪不太好，“凭什么你说没事就没事？”
这些人，道貌岸然，一个一个要求自己来帮助王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自己提出要求，可是她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帮助王娜呢？
江意意的笔记里，那些心酸的字句仍然历历在目。丹觉江家最优秀最出众的女儿，因为一次偶然遇上了年轻温柔的乡镇医生温晋生，从此坠入爱河，温晋生惊讶于江意意占卜吉凶的能力，迷恋于她的神秘和美丽，却在江意意皮肤溃烂发黑之后生出厌弃。
贱人！江婉清甩开王娜伸出来想要抚慰她的手，她和她的父亲一样，都是贱人，都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活得像今天一样凄惨。
顾司格见江婉清情绪不对，立马走到她旁边，捏了捏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纠葛，但是就事论事，这件事情是你们几次三番求我妹妹来做，现在我妹妹答应了来帮你们，你们反而疑神疑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郁瑜叹了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抱歉，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旁边的王娜有些不知所措，在对上江婉清怨毒的眼神之后更是两只手绞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婉清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几个人，视线跟康湛对上的时候心里莫名打了个突。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眼里冰冰的，直直地看着她，好像能透过眼睛看到她心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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