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闻言,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如此,便先行谢过前辈了。”
话音刚落,忽闻竹楼外传来环佩清音。
抬眼望去,只见竹楼外云气倏分,一位宫装女子踏云而来。
那女子身形高挑,眉似远山含黛,目如秋水横波。青丝绾作凌云髻,斜插一支青玉凤头簪,簪尾垂下细细金穗,随步履微微晃动。
“是她!”梁言心中一动。
来人居然是红叶!
虽不再是火红劲装,换成宫装摇曳,却仍藏不住此女眉宇间的英气。
她手托一方羊脂玉盘,盘中整整齐齐叠放着两套崭新袍服。
一套墨色滚银边,一套月白镶淡青,领口袖缘皆以银线勾勒出疏疏竹叶。袍服旁还静静躺着一枚青玉储物戒,戒面刻着古拙的木族图腾。
“见过师叔。”女子在竹楼外三丈处按下云头,朝着逆天行盈盈一礼。
“奉大祭司之命,为贵客送来日常用度。陛下有言,丹阳生既是师叔故交,便是我木族贵宾,若有需求,尽管开口。”
“他不叫丹阳生,叫梁言!”逆天行哈哈一笑,指着屋外的女子道:“这是我师侄红叶,下一届大祭司的人选,怎么样,资质可还行?”
“十绝之一,前途无量。”梁言笑道。
竹楼外,红叶悄悄抬眼瞧去。
帘影疏疏,只能隐约瞧见一个灰衣身影倚窗而坐,那轮廓有几分熟悉,却又隔着一层朦胧。
“原来他叫梁言……”
红叶在心中自语,隐隐生出一丝失落之感。
记忆深处,那个在酒楼中与自己对饮的男子,是否真实存在?
距离越来越遥远,恍然间,竟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有劳仙子。”
梁言声音清淡,如风吹竹叶。
抬手隔窗一招,一道无形气劲如春水托萍,将那玉盘摄来,悬于身前三尺处,并不沾手。
他目光掠过那墨色与月白,微微颔首,以示承情。
帘外,红叶见那玉盘轻旋落入窗内,却未闻他再多一言,心中那点说不清的怅惘,便如投石入静潭,只漾开一圈极淡的波纹,旋即散去。
是了,本就云泥殊途,能遥遥见这一面,已是意外之缘。
逆天行见红叶立在原地发怔,不由奇道:“红叶,还有何事?”
红叶回过神来,敛衽再礼:“既已送到,红叶告退。”
倩影一晃,足下生云,转眼便没入苍茫山色,唯余檐角风铃,兀自摇曳着几缕未散的清音。
逆天行瞧了瞧窗外,又看了看案前神色平静的梁言,抚须笑道:“我这师侄,心气极高,向来清冷,今日倒有些不同寻常,看来梁兄弟风采,连石头也能点化三分。
梁言摇头失笑,将玉盘上那两套袍服展开。但见织纹暗隐流云,触手生温,寻常法力难伤,更兼辟尘静心之效。
那枚青玉储物戒中,整齐码放着三十枚木族极品灵石,相当于人族的仙蕴石,另有五瓶标注“青髓丹”的碧玉小瓶,一卷绘制着圣城各处禁地与灵脉分布的帛书,并几样清心凝神的香草、灵茶。
木族待客之周详,可见一斑。
“青宿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逆天行瞥了一眼,笑道,“你既得了这袍服,便算是我木族座上宾。半年后圣地开启之事,我自会去与她分说。”
梁言收起诸物,举盏敬道:“那便静候前辈佳音。”
两人又饮了数盏茶,谈了些修行见闻、妖族轶事。窗外云海舒卷,日影渐斜,在青玉案上投下斑驳光影。
逆天行忽道:“梁兄弟破境未久,气机虽凝,根基犹需打磨。我这听涛竹楼虽简陋,后山却有一眼‘碧寒泉’,乃地脉灵眼所化,于稳固境界颇有裨益。你不妨在此清修,等待半年后圣地开启。”
梁言正有此意,当下便应了。
两人又闲谈片刻,逆天行便起身告辞,化作一道青虹往圣城深处去了。
竹楼内霎时静了下来。
梁言独坐窗前,远眺暮色中的千峰叠翠。云霞渐染,归鸟投林,圣城各处亮起星星点点的柔光,那是栖息于古木间的木灵精怪所发的萤辉,与天边初升的星辰交相映照。
他静坐调息了半个时辰,将此番玄族之行的种种际遇梳理了一番,心境渐如平湖。
“世事如棋,亿万生灵皆为棋子,便是永生也不得超脱,或许有一日,跳出这棋盘,方为大解脱……”梁言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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