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白絮发现不对劲了。
那个小小的人儿，似乎正在轻轻颤抖。
难道她发现自己在看她了？
如此想到，白旭再次拉上被子。
拉上被子没一会儿，白絮就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
这孩子未免太敏感了吧。
白絮既心疼，又庆幸。
心疼的是她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大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的工作和家庭。
庆幸的是，自己来了。
于是，白絮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过去了好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似乎是臭臭妈妈回来了。
只听见她小声地叹了口气，没有了之前的大嗓门。
“宝宝，我们该起来了。”
一阵极轻的窸窣声过后，白絮听见了臭臭的声音。
“妈妈，快点，要迟到了。”
话里迫切想要离开的意思十分明显。
“好，马上就走。”臭臭妈妈轻声回应。
然后一阵脚步声，臭臭妈妈似乎来到了白絮床边。
“哥，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你毕竟是我哥哥。刚刚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够随便移动，所以你可能需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现在又正好是拍摄的高峰期，我可能不一定有空每天来看你。但你放心，我给你请了一个护工，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像是想要确定白絮有没有听见一样，臭臭妈妈拉下了白絮盖在头上的被子。
“我知道了。”白絮回答。
“你这头上……”臭臭妈妈突然紧张，凑近了身子，盯着白絮脑袋看。
“我头上怎么了？”白絮被臭臭妈妈那紧张的语气吓得也有些担心起来。
“没什么，我看错了。”一阵观察之后，臭臭妈妈舒了口气。
“你要听护工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要是对她有哪里不满意的，千万不要当面对她说，之后告诉我，我来处理。”臭臭妈妈叮嘱道。
“我知道的，你们快走吧。”白絮再次拉上被子。
臭臭妈妈又是一声叹息，随即白絮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
当病房的门被关上的时候，白絮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生活，无比枯燥。
偶尔臭臭两母女会来看看她，大部分时间，她都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照顾着，吃饭，喝水，上厕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护工大妈时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害怕却又期待着什么。
而来到病房的护士们也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像之前推开房门与臭臭妈妈说话的那种年轻小护士，白絮再没有看见过。
除此之外，听病房外的动静，这里的病人似乎并不少，可这间病房却始终只有她一个病人。
虽然有很多异常，但白絮并没有上心几分。
护士拿来的药白絮很少吃，反倒是偷偷吃了几颗丹药。
如此一来，不过一个星期，她的伤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臭臭妈妈接她出院那天，臭臭没有来。
“臭臭呢？”白絮问道。
“被她爸爸接走了。”臭臭妈妈回答。
“她有爸爸？”白絮犯傻似的问了这么一句。
臭臭妈妈翻了个白眼：“没有爸爸，她是怎么出来的？”
“不是，我就是看每次都是你带她，我以为……”
“以为我是单亲妈妈吗？”
白絮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对了，哥，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臭臭妈妈说着，左右四顾。
“什么？”
“你病房外面一直坐着一个小女孩儿，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会不会……是你的私生女？”臭臭妈妈促狭道。
“私生女？不可能吧！”白絮推着轮椅，往病房外探去。
“哎，你慢点呀！可别又摔着了。”臭臭妈妈小跑几步，跟上了轮椅的速度。
“喏，你看，就是那个。”臭臭妈妈指着走廊上那个看上去孤单寂寞又弱小的小女孩儿说道。
听见响动，那个女孩儿抬头看了看。
在确认了什么之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向她俩所在的方向而来。
“你看，她过来了。”臭臭妈妈小声说道。
“先生，我是爸爸用来补偿你医药费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了。”
小女孩儿说这话时，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你那天难道不在吗？我不是说了不需要吗？”白絮眉头皱得死紧。
“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情，我们需不需要做是我们的事情。”小女孩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我妈妈写的，你看一下吧。”
白絮接过那封信。
分钟后，白旭看完了那封信。
信的大概内容是说，他们家太穷了，没办法赔钱给她，只能够用这个小孩儿来抵，希望她不要拒绝。
而且，他们家小孩儿实在太多了，送出一个孩子也算是减轻负担了，他们实在养不活那么多。
“爸爸妈妈说，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小女孩懵懂的语气似乎并不了解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哦。”白絮把信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还有这个，他们说是卖身契。”小女孩儿从口袋掏出一张来。
白絮打开一看。
白纸黑字上面写着她同意他们用孩子换医药费的办法，末尾还盖了个手印儿。
“我什么时候同意过了？还有，这个手印是怎么回事？”白絮发现自己小看了那个卡车司机。
“这个手印是你还在睡觉的时候爸爸盖上的。”小女孩回答。
“所以，还有一份呢？”
“那一份被他们带走了，说是怕你反悔。”小女孩的样子，像是正在回忆。
“我好无奈。”白絮再次揉动额头。
“先生，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女孩儿乖巧的不像话。
“唉，算了，就当给臭臭找了个姐姐。”白絮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臭臭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如你所见，有人把他不需要的孩子送给我了。”
“肇事司机吗？”
白絮点点头。
“谁要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做什么！他们怎么想的？”臭臭妈妈看上去十分愤怒。
小女孩儿有些畏惧的看着臭臭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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