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鸽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期待地看着吴爱华。
“高一的时候她的数学忽上忽下，现在很奇怪，数学常常是班里女生第一。这次120分的试卷，考了117分！还有，最近她学习特别努力，经常问问题。作业正确率也很高。”吴爱华得意地捋了一下头发，眼里满是肯定。
王云鸽吁了一口气，她笑话自己比对自己女儿还操心。
“我看你对雨晴特别上心，所以特意来告诉你。”吴爱华最后说。
王云鸽谢过老吴。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且静观其变吧。雨晴和叶婧瑶她们还是不一样的吧。
——
又一次，慕容修远从家里逃离。
他奋力地骑着车子，任晚风将自己的头发吹乱。雨后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正是晚饭时分，行人和车辆都显得行色匆匆。整个世界兀自在旋转，不管你的生活是一朵花还是一坨屎。个人的情绪在这个世界里是多么渺小而无能为力！就如此刻，即使他慕容修远心里如同火山爆发，世界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节奏。
骑了一段，慕容修远放慢了速度，心情有些平静下来。这才觉出肚子空空如也，咕咕直叫。
他把车子停在楚秦汉家的拐角处，一脚点地，坐在车子上等着楚秦汉出来。
门“哐当”一声，楚秦汉出门总是自带音效。果然，不一会儿，他那帅气的笑容就出现在门口，“慕容！”然后一脚点地，车子仗着惯性飞了过来。
慕容修远点点头，算是回应。两个人并排骑行。
“今天你们班里有啥新闻？”楚秦汉问。
慕容修远心不在焉，只是摇摇头。楚秦汉现在每天必问班级新闻，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在打听雨晴的事呢。平时，他也会迎合一下楚秦汉的好奇心，当然他绝口不提自己的送花、纸条等等。但是今天，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你怎么了？”楚秦汉发现今天的慕容修远有点奇怪，“家里又吵架了？”
慕容修远没说话。
每次的吵架都是以母亲孙瑶的质问开始，哭泣和摔东西结束。他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深深同情自己的父亲，有妻如此，谁还会恋家呢？他叹了口气，“我妈简直是不可理喻，每天都抓着我爸质问他。”
“哦，是这样。”楚秦汉挠了挠头，他想起了那天在茶室里看到的那对身影。
“难道每个女人结婚以后都会变得这样可怕？”慕容修远见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也是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
“不会吧。”楚秦汉心想，比如雨晴，他难以想象雨晴结婚后大吼大叫的样子，这也太幻灭了。
“有时候，我恨我妈，是她逼走了我的爷爷，现在又逼走了我爸。”慕容修远低着头说。
楚秦汉瞥了一眼慕容修远，“那个，也许你妈也有苦衷。”
慕容修远奇怪地看了一眼楚秦汉，以往他都是帮着自己说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你爸每天不着家，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变成怨妇的吧。”楚秦汉小心地选择着字眼。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慕容修远一捏刹车，停住了。
“哪有，我就是这么一说。”楚秦汉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慕容修远一见楚秦汉摸鼻子，就知道朋友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太了解对方，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真的没有。”楚秦汉自知失言，想赶紧溜。
慕容修远一把拽住他的车龙头，“楚秦汉，快说。”
楚秦汉看看慕容修远脸上的表情，心知逃不过了。于是吞吞吐吐地把那天所见告诉了慕容修远。
慕容修远听完，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之前的委屈和痛恨变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他突然可以理解母亲的歇斯底里和强烈的控制欲，原来在婚姻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每个人的痛苦里都有自作自受。他最痛恨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对家庭尽到责任，对自己的妻子不忠诚。他想起出门前母亲的哭声，还有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冷脸，心里十分难过。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操持着整个家，对自己也倾注了许多心血，他是看在眼里的。以前，他总以为家里的一切都是因为母亲的坏脾气，加上母亲对自己的干预对爷爷的嫌弃，他下意识地将母亲排挤出了自己的圈子，连带着也漠视了那些付出的点点滴滴。现在想来，是不是自己太过了呢？
慕容修远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天已黑透，浓重的雨后云层堆积在空中，折射着城市的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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