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为如何？”许久没得到皇上的回应，皇后索性主动询问。
“朕觉得，没这个必要。”收回思绪，帝休的目光，仍在皇后身上，他能看出，皇后有些许的不耐烦。
“皇上，您身为天下之主，不该只为自己想。”对于皇上的拒绝，皇后并不在意。
“臣妾以为，应当广纳后宫，皇上也该时常去后宫走动，让后宫雨露均沾。”
“皇后。”帝休的语气，较比之前略重了几分，“若无其他事，就请退下吧。”
一时间，殿内陷入沉寂，刘杨手里端着托盘，站在距离殿门口不远的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没想到，皇上跟皇后之间，气氛会闹得如此僵。
“皇上，臣妾是您亲封的皇后，六宫之主，这后宫之事，原本就该是臣妾做主，奏请您选秀，也是为了您好。”
好半天过去，皇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原本，帝休已经收回视线，继续处理折子，皇后又开口，他的目光，便重新落回到皇后身上。
他越来越搞不懂，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后，你若有什么事，便直接说了吧。”索性，他主动询问。
“臣妾无事，只是出于对皇室对社稷的考虑，所以才希望您下旨选秀。”
“虽说您尚且不到而立之年，可这太子之位迟迟不定，总归让朝臣，让百姓心中不安。”
“如果说，是宫中的两位皇子，并不符合您的心思，所以您才不立太子，那就多纳几个妃嫔，多给您生几个皇子，总有能顺您心思的。”
若知琴或者知画在此，一定会想办法劝说皇后，可她们都在殿外候着，这会儿没人能劝她。
“皇后！”眯着眼，帝休盯着皇后，“请你退下！”
直到现在，帝休仍给她留有一丝颜面，毕竟她是皇后，亦是薛家的女儿。
“臣妾告退。”本以为她还是不退，没想到，这一次她站起身来，冲着帝休行礼后，退出殿内。
蓦地，刘杨松了口气。
知琴跟知画一直等在殿外，她们不知道殿内都发生了什么。
瞧见皇后从殿外出来，神情同平时无异，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出了承乾宫，坐在凤辇上，皇后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回了凤藻宫，她才忽然开口，“给家里送信，让本宫的母亲入宫。”
得了吩咐，知琴跟知画再度对视，一起应声。
消息很快便送出宫外，送到薛家。
皇后去承乾宫的事儿，在后宫传开，太后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身为皇后，去承乾宫找皇上是很正常的，只是……眼下皇上跟皇后之间的关系，实在让哀家难以猜测，皇后去找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年的时候，太后又病过一场，就是小病，没什么大碍。
那时候，姜嬷嬷从永福宫离开，到太后身边伺候。好歹让太后多了个寻常能一起说话的人。
“奴婢倒是有所耳闻。”当初，皇上让刘杨挑人，将她送到了永福宫。
某种程度上，姜嬷嬷是皇上那边的人，所以，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她多少能听说一些。
“怎么？”姜嬷嬷如此说，太后看向她，她福了福身，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回禀给太后。
“选秀？”听姜嬷嬷说完，太后有些错愕，“紫凝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人看清不少事情。
如果说，之前后宫里的妃嫔们，还对皇上心存幻想，那么过去这三年里，差不多也都幻灭了，就算还有，也只是极少数。
大多数都很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性子，他若是没打算去，就一步都不会踏入。
与其再去期盼别的，倒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若存着别的心思，多半最后，会坑了自己。
寻常妃嫔都能看清这一点，更别说身为中宫的皇后。
这时候提选秀，让太后不明白皇后的想法。
是嫌陷在这坑里的人还不够多吗？
姜嬷嬷没说话，皇后的想法，她也不明白，只是她是皇后，不是自己能议论的。
“嗯……罢了。”原本想着，让皇后过来一趟，跟她好好聊聊。
可这几年，她跟皇后之间，也疏远不少。
芷柔的死，好像在她身边竖起了墙，她自己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之前的时候，太后曾怀疑过皇后跟薛芷柔之间的关系。
可薛芷柔死了，这件事便没了头绪，太后曾试着观察皇后，想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来。
但皇后住在凤藻宫，她在慈安宫，就算皇后过来，或者她去看皇后，有些事情，轻易也是看不出来的。
时间久了，她索性将这些藏在心里，都当做是自己想多了。
——
虽然春猎在明年，可向来是提前就要准备的，不止是围场那边要准备，前朝后宫也都要准备。
尤其是那些皇室宗亲们，一个个加紧练习，生怕到了春猎的时候，因为自己不行，而降低能享受的待遇。
许是皇后同皇上说起过选秀的缘故，之前朝臣们还上折子，奏请皇上立太子。
才没过几天，就改成了奏请皇上下旨选秀。
在承乾宫的时候，皇上直接驳回了皇后的话，在朝堂之上，亦是如此。
“之前催着朕立太子，如今又催着朕选秀，是觉得朕活不过而立之年，你们看着着急？还是觉得，朕一定后继无人？”
目光在殿中众臣的身上掠过，帝休的语气，跟平常听上去，似乎并无区别。
可话刚说完，群臣立刻跪倒在地，请他息怒。
“若诸卿烦恼家中子女的婚事，可以奏请朕来赐婚，纵然朝中没有合适的，可依附着咱们的属国，还有不少想求联姻的。”
但凡奏请皇上选秀的，家中皆有适龄女子，想把女儿送进宫，不过是希望借由此，来为家里谋利。
若真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自然更好，可若是没有，这进宫做妃嫔，总比嫁到寻常人家里，带来的好处要多一些。
帝休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不敢再开口。
就算不能把女儿送进宫，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好歹也是一桩对两家都有裨益的事。
可若是送出去联姻，那可真的是半点好处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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