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她不是生了病，之后久治不愈，最后油尽灯枯的吗？”
忽然听太后问起桂嬷嬷，皇后有些不解。
她跟桂嬷嬷之间，还是有感情在的，毕竟当初，桂嬷嬷对她一直不错。
桂嬷嬷去世的时候，皇后难过了好一阵子。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真的想不到吗？”瞧着皇后脸上的不解，太后反问道。
皇后皱起眉来，仔细回想着过去的事儿，“您的意思是……桂嬷嬷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嘴里面问着，心里继续想着，皇后又想起了太后生病。
当年桂嬷嬷病的突然，负责诊治的太医医术极好，用的药也都极好，纵然如此，还是没能留住桂嬷嬷。
之后，太后也病了，好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桂嬷嬷当时的情况很像。
如果是这样的话……
“想出来了？”皇后脸上的神情变化，被太后看在眼中，她再度开口。
“桂嬷嬷她……是被人下毒？您出宫去，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中毒，所以……”
“嗯。”皇后的话没说完全，但意思是对的，太后点了点头。
“多亏了德妃提醒，让哀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当时哀家的情况，也不适宜舟车劳顿。”
“按理说，哀家应该找你帮忙，你是哀家的侄女，可哀家还是选择了德妃，让苏家帮了这个忙。”
“哀家还能坐在这儿，就是因为当年暂时离宫，不然现在，你能看到的，就只是一尊牌位。”
太后的话，让皇后有些发懵，她脑海中有许多念头闪过，一时间无法平静。
“你应该还记得，当年你来探望哀家，说是想让芷柔陪着哀家出宫，可最终，陪着哀家出宫的人，是杨氏跟赵氏。”
“你可知，这是为什么？”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皇后想到了一个可能，却不肯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摇了摇头，她看着太后，一脸的不信任。
“最初，哀家也不相信，可最后，却不得不信。当时德妃提醒哀家的时候，哀家压根没想到，会跟她有关。”
“但当时，哀家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若有人想主动陪着哀家出宫，那个人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你仔细想想，平日里芷柔跟哀家之间的关系如何？哀家不待见她你是知道的，因此她来请安之时，哀家极少见她，后来她就不过来了。”
“哀家生病，她理应来侍疾却没来，怎么忽然就主动要陪着哀家出宫了呢？”
“很简单，因为她想要借机除掉哀家，可哀家出宫，就是为了躲避凶手，自然不会带着她。”
皇后的不相信，太后是能够理解的，她看着皇后，缓缓说出当年的事情。
“她……她为何这样做！”好一会儿，皇后开口，明显看得出，她有些动摇。
“很简单，因为哀家不想让她留在宫里，她都听到了。哀家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出宫，是另有根由。”
后面这句，是太后用来试探皇后的，之前对于皇后跟薛芷柔的关系，她曾有过怀疑。
虽然之后被她打消了，却一直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皇后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不可思议的神情，证实了太后的猜测。
“你们果然……”叹了口气，太后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
“哀家可真是没想到啊！”指着皇后，太后忽然想到帝休对皇后的态度。
原本，帝后之间还算是相敬如宾，可后来……
确实，这其中也有皇后自己的关系，她犯过糊涂，做过一些错事。
但……
“姑母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怎么，您要去告诉皇上吗？”
盯着太后，皇后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被发现后的惊慌。
“哀家真的后悔，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休儿。”太后很清楚，皇后之所以能嫁给帝休，还成为皇后，都是因为她。
可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她又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心中满是后悔。
“后悔？现在后悔又能如何？元昊都这么大了，难不成，姑母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废后？然后毁掉薛家吗？”
冷笑一声，事到如今，皇后也懒得再装下去了，她看着太后，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太后沉默下来。
确实，这件事情，她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或许，皇上也知道了此事，但他一直没说什么，他因为自己，守护着薛家的颜面。
若自己告诉他此事，能如何呢？废后的话，势必牵连到薛家。
那时候，薛家人一定会追问缘由，要怎么说？能怎么说？
说明真相，整个薛家都会毁在这件事上，不说真相，就会影响到整个朝堂。
“姑母，您是太后，但同样，您也是薛家的人，就算不为了我跟元昊，您也该想一想整个家族的人，您要让薛家毁在您手里吗？”
毕竟跟太后还是姑侄，皇后很清楚她的命门所在。
“我还想再问一句，芷柔的死，是您做的吗？”既然桂嬷嬷的死，跟芷柔有关，太后避出宫，也是为了不招她的毒手，那么之后发生的事儿……
“那件事，不是哀家做的。”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原本，哀家是打算让她悄无声息死去的，可没想到，在哀家动手之前，她已经中了招。”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瞒着皇后。
“臣妾告退。”从太后这儿，皇后得到答案，她冲着太后福了福身，向着殿外退去。
离开慈安宫，向着凤藻宫归去，皇后的眼前，浮现出当年薛芷柔去世前的模样。
她跟自己说了许多话，那时候她怀疑是皇上下的手。
如今从太后这儿知道了当年的事，也得到了她的回答，之前的怀疑，变成了确定。
眼中有冷意闪过，皇后闭上眼，深呼一口气。
慈安宫内，太后靠在软榻上，神情疲惫。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皇后的秘密，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她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张了张嘴，她想要喊宫人给她拿一条毯子，却忽然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
随着一口血喷出，太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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