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不才,只能想到三种破法,还请师尊指教!”
声随箭至,一箭贯下,更唤起其他变化。风矢既出,水火风雷已是四相俱全,先前被“寂”字诀消弭的水法、火法、雷法竟再度复苏,散逸的灵力如百川汇流,轰然迸发。
一瞬之间,便见黑水席卷,炎龙盘舞,电芒窜动,自八方合围,攻之以面,而风矢破空,贯之以点。
水火相济,风雷相生,衍生无穷变换,无尽攻势……
但——
所有攻势、一切喧嚣,皆在迫近卫无双周身之际,戛然而止!
凡近身者,尽皆寂灭。
而卫无双眉峰微蹙,带着几分训诫之意,“用连绵不绝的攻势,以求突破生寂道则化消的极限?若这也算办法,那帝凌天当年死的冤枉。”
那责备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纪凤鸣身上,几乎能感受到那先寄予厚望、后又失望的千钧之重。
不!
那目光是真有重量!
是“生”字诀,一念缘起,万法随生。一眼看来,便已是最顶尖的术法。
目光扭曲重力,重力撕扯血肉,视线所及之处,纪凤鸣的身躯被那目光中瞬息万变的力场撕扯变形,状若畸怪,终闻——
“砰!”
皮肉炸开,消散成一缕清风?
不对,那不是纪凤鸣,只是纪凤鸣以风携裹自己的气息,凝成的一具风之分身。
那真正的纪凤鸣又在何处?
答案瞬息揭晓——“纪凤鸣”炸开同时,便见那青甲神人倏然动作,探臂横空,向侧方伸出披着臂甲的大手,一把攫住了卫无双的“目光”,一个术法凝成的虚影,自无此灵性能可在电光火石间把握时机,真正的纪凤鸣不在他处,正在青甲神人其中!
而那风之分身只是一个诱饵,一个陷阱,想要捕捉的正是卫无双的目光!
如有实质的目光,而今真的被擒住了实质,那是“生”字诀“一象万生”道则的具现,青甲神人五指如牢,将其紧紧扣在掌中,随即开弓、搭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目光”为矢,射出了远远超越前九箭的第十箭!
“嗖!”
“目光”离弦,不断衍化的创生之力被锁在箭中,伴随气流被洞穿的凄啸,直贯卫无双而去。这是卫无双自身力量的倒戈,向它的创者发起的叛逆。
一象万生对万法俱寂,攻无不克的术对无懈可击的法,最强的矛对最强的盾!
“以我之矛,攻我之盾,这才是有新意的尝试……”卫无双眼中责备换作欣赏,却仍淡然道:“可惜,你若以为‘生’与‘寂’泾渭分明,那这见解仍不够深入。”
便见矛与盾的悍然冲击,却没有原本设想的道则冲突,箭矢只如泥牛入海,反是周遭喧腾的水火风雷,被席卷一空,尽化于无。
“而为师的目光所视,也不止你的分身……”
纪凤鸣预想的第一种破法并未奏效,此时再听卫无双言语,登时警觉。
卫无双方才视线所视之处,除了他的风之分身,再往后便是……
思及此处,纪凤鸣猛然回身,但仍是慢了,只感一道黑影覆顶,宛如天幕倾颓,方才卫无双视线尽头,透过他的分身,便是那一轮高悬的道心明月。
此刻,骇人一幕呈现:那混杂重力的视线竟同样扭曲了明月,只见月中重力坍缩,显现出漆黑旋转的墟洞,而洞中赫然探出一只遮天巨掌,朝着纪凤鸣迎头拍下!
“是巨灵神力!”
纪凤鸣察觉时已避之不及,唯有倾注玄力,加固周身笼罩的青甲神人。
“砰!”
一阵如同撞钟般的巨响,纪凤鸣被迎面拍苍蝇般狠狠拍下,力道之强,竟让他触地弹起,连颠两次。身上青甲寸寸碎裂,他只觉眼前一黑,五脏翻江倒海,若非外覆青甲神人缓冲,只怕立时便要魂飞魄散。
而未等他喘出一口气,眼前又宛若天塌,那巨掌拍落犹嫌不足,竟自空中疾坠,化作一座巍峨五指石山,当头压下!
他的师尊并没有任他施为,容他将预想的三种破法一一演示,这是道途之决,不是师徒间的考校,卫无双一旦夺回先机,一象万生之下,便是连绵不绝的杀招。
纪凤鸣强提真元,御风疾走,身形猛地侧向飞掠,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冲出巨山笼罩范围。
“轰!!”
沉闷轰鸣撼动天地,山岳与大地接合,起尘浪如海啸般奔涌。纪凤鸣虽避过泰山压顶,却被这狂暴尘浪狠狠掀飞。他身如断线纸鸢,却强忍气血逆冲之苦,借这股冲击力凌空拧转身形,双足率先触地,随后双手也压向地面。
左手乾坤扇倒持如匕,右手已化作虬结树木根须状,一同深深插入地底,力求刹住身体,抗衡着恐怖的冲击惯性。“嗤——”碎石激溅,扇、手、双足在大地上犁出四道触目惊心的深痕。
而就在他落地的刹那,卫无双的目光如影随形,再度追至!
依旧是那扭曲重力的视线,不同的是,这次纪凤鸣的反击亦随之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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