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复杂情绪
直聊到傍晚时分，彭义斌才起身离去，赵竑恭送出营；目送枣红马上那具高大魁梧的身躯消失在了远处的夕阳余晖当中，他才回到营中，试了三十个人的皮试剂，便也动身回城里的宅院。
面对彭义斌的入伙邀请，他斟酌再三，也没有想出拒绝的理由。
经过一番并不复杂的讨价还价后，他便遂了对方的意。
虽说这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担心对方来硬的，直接逼出青霉丹的提炼方法；而是目前情况下，有这样一棵大树抱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虽然这棵大树并不像看起来的那般高大挺拔，枝繁叶茂，但自己多少能借此积累些人脉，熟悉一下古代军队的运作模式。
就好像后世一个立志于干一番事业的有为青年，先进一家大公司历练一番也是可以的。
更重要的一点，这也算是借势的一种方式！
彭义斌很高兴，在赵竑的主动询问下，谈了许多事情，尤其是关于军队情况和接下来的发展大计。
面对一个刚刚入伙的后辈，他能如此敞开心扉，绝对算是诚意满满的。
只是一路上，赵竑也因此而心绪难平。
短短数月内，这只原本不到两万人的队伍迅速扩大了十数倍，席卷黄河南北；其中武仙系五六万人，严实系十来万人，其他的都是沿途新附的各路人马，成分非常复杂，真正可靠的嫡系并不多。
这就有点像后世某位地产大亨了，用数十亿的资金撬动几万亿的庞大地产王国，金融杠杆用的过头，结果就暴雷了。
彭义斌现在就面临着暴雷的风险，缺的只是一个引子。
这个引子可能来自内部，也可能从来自外部；更有可能是外部引子牵动内部引子，破坏力便瞬间成倍。
局势瞬息万变，根本不会给他足够时间来整肃改编这只庞大的队伍。
即使有时间整肃改编，怕也是力不从心。
股东太多，成分太复杂。
一只实力小的队伍，或许可以躲在一处地方安心发育；但到了这等规模，不进则退；没有及时准确的方略，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至于南下连通淮东防线，终究是行不通的；因为要直接面对李全的队伍，宋廷不会答应。
对于这些北地义军，宋廷骨子里是不信任的，采用方针是既利用，又防范，既分化也整合；不会让一家独大，两虎相峙，岂不更好。
当然，这些话赵竑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只是内心对于历史上彭义斌为什么会突然暴起，突然溃败身亡，有了大致的判断。
穿越以来，自己成功改变了命运，能否阻止这辆自己刚刚借上势的巨大战车覆灭，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彭义斌也算是一位难得的有民族情怀的大豪杰了，如有可能，他真心不希望对方以悲剧英雄的形象退出历史舞台。
如果不能改变历史的轨迹，又该如何尽量多的获取覆车后的残余资产，成为自己事业的一大助力，从而达成借势的目的呢。
至于说现在就凭自己的智谋，反客为主，把这辆巨型战车据为己有，然后把它驰向安全轨道，那再造一个大宋的目标就指日可待了……只有脑袋被驴踢了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这一夜，赵竑心情复杂，睡得很不好。
待天亮后，他还是按时起了床，照例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祖长拳，舞了一路太祖棍法；然后带上潘雄，上街寻个早食铺子，各点一碗羊肉面吃了，便去军营继续试那皮试剂。
有了军中这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作试验品，不出几日，便成功配制出相对安全管用的皮试液。
过敏率大概是一百人中有那么两三个，不太影响青霉丹的全面推广。
完成了皮试液的试验，接下来便该去大帅府报道，上任彭义斌许诺给他的那个并不低，且对自己发展极为有利的军中职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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