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落下厚重沉稳的声响，一声又一声落在陆陌的耳中。
陆陌眸光错愕地看着，厉北宁向着她走过来，直到那抹笔挺的身影在床边沿站定，昏黄光线洒在厉北宁的身上，陆陌整个人就笼罩在那一片淡淡的剪影中。
厉北宁低垂下眉眼，看向坐在床铺上的陆陌，深邃湛黑的眸底，闪过幽暗不明的光泽，一眨不眨眼睛地盯着陆陌，那深沉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雕刻玉石留下的印记，恨不得将陆陌整个人，她的每一处眉眼轮廓，都深深刻在脑海中。
厉北宁的眸光，冷寒而又直接，陆陌像是被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给震慑到了，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人是她，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陆陌倏然转过头，低着小脑袋，看向床铺上柔软的白色羽绒被，视线触及到自己袒-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陆陌手忙脚乱地抓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又整理好身上穿着的羊绒衫。
把陆陌这一系列的动作尽收眼底，厉北宁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明明是过来质问陆陌，为什么要去约见那个秦律师的，可此时，却说不出来半个字。
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缄默无语，厉北宁的视线，始终凝固在陆陌的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半秒。
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掌紧紧攥成拳头，厉北宁拼了命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低沉舒朗的嗓音，像是被厚重的纱布打磨过，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无力沧桑感。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在微微颤抖着，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啊！就只是因为那一晚他一时醉酒说错了话，所以陆陌就非要和他离婚吗？
陆陌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这么多年来，她对他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那双漆黑幽沉的眼眸，渐渐变得湿润猩红，亮晶晶的一层水光，在朦胧的灯光下，仿佛一汪清冷的泉水。
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打着转，厉北宁纤长卷翘的眼睫毛，像是清晨沾了露水的幼鸟翅膀，忽闪忽闪遮挡住眼底悲痛万分的情绪。
陆陌拥着被子坐在床铺上，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听到厉北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质问，她不由得轻轻地蹙了蹙眉头。
沉默了片刻，陆陌抬起那双澄澈的眼眸，眸光平静淡漠地看着厉北宁，轻细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疑惑和嘲讽，“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跑到我哥这里来质问我？”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到底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樱粉的唇角轻勾了勾，陆陌自嘲又无奈地笑了笑，接着开口道：“你说啊？说出来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了？我到底又哪里做错了？”
现在的境况，厉北宁凭什么来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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