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赏完小孩自觉自动的拿那根带毛的小棒子在嘴里左左右右别扭地洗牙齿的行为，结果被小孩要求着跟着学做的于长一脸清苦，最后哪怕知道用茶水漱口多么招人恨，还是灌了好几口，但他没舍得吐，都吞进了肚子里。
小孩洗脸已经完全都不用他帮忙，自己拧布巾都拧得很不错了。
只他正要带着人回卧房睡觉时，小孩却一扭手说自己还没洗完。
他就那么看着小孩哼哧哼哧搬来自己的另一个小盆盆和小布巾，熟练地配温水，然后脱裤子蹲下来洗屁屁。
洗完屁屁还不够，倒了水，重新换上新的，又搬来小凳子洗脚，还招呼他一起洗。
以前这孩子可没这习惯，肯定是跟着那女子养成的。
他倒不是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忽然他觉得自己好脏，哪怕晚上才洗过澡。
“你的盆太小了，大哥去拿那个大的来。”他摸摸鼻子，走到洗脸架上端起上方大一点的那个盆，可入手重量就不对，接着手心的感觉也不对了，不是光滑的，他摸到了些纹路。
拿到光下一看，怎么瞧都不像自己做的那个。
他都糊涂了，这盆还能自己变的？
还是自己脑子糊涂了，记错了？
不对，就算木头纹路自己记错了，有没有刻花纹他肯定没记错。他那会儿一点点的挤时间只想着多给家里打几样物件呢，哪有时间弄这个？
“啊，大哥，哑，哑婆婆拿了你的大盆用，这个是要我赔给你的，是新买的呢。”于元看着对木盆发愣的人，忽然想起夏夏的嘱咐，忙着解释。仍旧心虚，因为他还是不敢说出白菜的事。
得知真不是自己做的那个，于长忽而想起堂屋门口似乎是有那么一个盆的，往那一瞧，果然是。
“盆不在那么？坏了不成？怎的还要买个新的？”
说完又想起阿元说那女子拿了他的盆用，他脸皮又烧得慌。
“没，没坏，就是用了。”于元嗫嚅着。
“那——”于长刚想说让女子用新的，自己再用回旧的，仔细一想，这样好像不好。想顺势应下来，又觉得女子用自己用过的也不好，而且要自己白白接受一个一两百文的新木盆，他心里惭愧。
“你告诉那个哑婆婆，大哥不用她赔，这个新的还给她用，大哥自己再做一个。”
于元点点头，他没觉得一个盆有什么，家里的盆给谁用都无所谓，而且很大方地邀请于长：“大哥，我的也给你用。”
两兄弟亲亲热热洗完脚回到卧房，第一件事是擦香香，于长皱起眉，拒绝了小孩要往自己脸上抹的好意，只是面对喜欢的东西就有歪理一大堆的人，他也束手无策。
“大哥，洗澡的球球快没有了，香香的也要没有了呢，我都只涂一点点了。”于元望着白瓷小罐里头只剩一个底的膏，很是可惜。
“没事，大哥给买。”顺嘴的话一说完，看着小孩眼底闪过的亮光，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才教育过人不能像个女娃子那样，总是爱涂涂抹抹的。
好想反悔怎么办？
只没等于长遗憾完，小孩自己就摇了头：“不要了，不买了。大哥的钱钱要留着买粮食，买蛋蛋和买肉肉的。以后我只涂这么一点点，不天天涂了，就能用好久好久。”
于长心里的疙瘩顿时被于元精打细算的懂事给抹平了，瞬间消失无踪，整个软得一塌糊涂，转头从包袱里拿出这回的一段指节大小的粉色石头和那个让师兄带的香包一并递给了小孩。
“阿元爱怎么涂怎么涂，大哥给买。”
被自家大哥的霸气震住了的于元终究还是忍不住对这两样的喜爱，点了点头后掏出自己的钱袋，先数了两个出来，后来数了五个，最后还是数了十个，推给了于长：“我有好多钱钱，大哥拿我的钱钱买吧。自己要的东西要拿自己的钱钱买的。”
于长很是意外自家弟弟竟然懂得了自己要的东西得靠自己的付出代价来换取的道理，可十文钱不是小数目，小孩手头的钱都是他留着自己不在时以防万一的，他仍旧没拿，还开了玩笑道：“这10个钱大哥先放阿元这里生小娃娃，大哥拿别的钱买。这次大哥回来发现阿元又买了好多东西，但是钱钱竟然没用完，肯定是生了好多好多小娃娃，阿元很厉害，那就帮大哥保管？”
于元张口结舌地红了脸，之后一顿一顿地点了头。哼哼唧唧地再次爬上桌找来装洗澡球球的盒子，打开了让于长仔细看，并指着不远处自己闹了笑话的墨丸让于长不要买错了东西。
于长知道这些都是那女子带来的，可如今却都被自家弟弟用了，他着实仔细看了一番又闻了一番，打算到时多买一份赔给她。
只是他摩挲着那檀色木盒忖度如果这盒子本来就是装这个的，里头那枯黄的小球怕是不便宜。
不过，一切还得去县城瞧了再说，希望到时能有不带盒子单卖的。
“大哥，这个钱袋也好香，我好喜欢啊！里头装了什么啊？”于元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香包，正准备拉开。
于长心想你可不喜欢么？跟女娃子沾边的物件就没有不喜欢的。
他都发现了小孩头上扎的发绳早就不是自己留的那根灰布带了，跟上次回来看到的也不同，刚刚拉开小抽屉他都瞧见了那里头有好多不一样的七彩发绳。
就这么一点子头发，这是准备扎出多少花样来？
“小心不要撒了，里头都装的能散出香味的东西。大哥知道你喜欢着呢，大哥对你好不好？”
某人似是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后半句里头那浓浓的酸味，竟还问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来了。
可小孩却很给面子，响亮的一声“好”反倒让于长有些别扭起来。
“大哥给我拿线串起来吧？我要戴在脖子上。”于元美滋滋地翻出藏针筒和各色彩线。
于长近距离都闻不了香包的浓郁香味，闻言忙开口劝：“还是挂屋里吧？你现在身上戴的东西可多了，别戴这个了，不然到时脖子会痛的，得生病了。”
于元满脸不舍，但“生病”这招对他总是百试百灵，终是答应了。
为小萝卜头一个却比女娃还爱美、爱讲究的弟弟操碎了心的于长背过身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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