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乔亦涵的脸色忽然好转了，一脸阴笑着看向崔树崇，眼中写满了嘲弄和讥讽，似乎看着世界上最卑微的生物。
“不，哥哥，你不会死的，哥哥，没人能让你死，哥哥。”乔亦涵摇摇头，眯着双眼坐了下去，“我可不想让我亲爱的哥哥死去，我想让你活着，一直活着，活到我复仇结束的那天——哦，哥哥，你可以帮帮我，帮我杀了弟弟。”
听到这儿，孙小雅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向张子鸣，想看看两个大男人对话中的“第三者”会是什么表情——惊讶？愤怒？后悔？
都不是。
张子鸣居然在微微地笑着，似乎很是欣慰。
越来越搞不懂他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崔树崇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做不到。”
乔亦涵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冷声说道：“你又骗了我，哥哥，又骗了我——和当时一样，你答应过我不会走，可你还是走了。你说的会满足我任何条件的，你又撒谎了，哥哥，我讨厌你撒谎。”
“抱歉……子鸣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是无辜的。”崔树崇说道。
“没错？”乔亦涵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一阵暴戾一阵嘲讽，最后猛然起身掐住了崔树崇的脖子，用尽全部力气嘶吼起来，“他杀了我们的妈妈！我们唯一的妈妈！他杀了所有人！”
吊舱猛得摇晃起来，似乎摇摇欲坠，地上的人们惊呼起来，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只是安抚游客——他们不认为那东西会掉下来，这摩天轮的强度很高，就算是六级地震都震不塌，更何况两个人。
崔树崇没有挡开乔亦涵的手，也没有试图攻击他，只是任由他掐着脖子。
孔宁暗中挥舞拳头，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吼叫着反击啊打他啊干他啊！你要是把乔亦涵杀了，我们就不用忙活了！
可崔树崇什么都不做，任由乔亦涵掐着自己，令人绝望的窒息感传到大脑，可他拼命克制着本能，双手紧紧抓着座椅。
“哥哥！”
乔亦涵大吼一声，那个亲昵的称呼此时是如此的咬牙切齿。他用力推了一把崔树崇，松开那个不肯反抗的哥哥，坐回了原位。
崔树崇剧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残留着红色的痕迹，可他没有一句怨言，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会对子鸣下手的，他是个好孩子，只是生错了地方。”崔树崇嘶哑地说道，黑色的眸子看向乔亦涵，眼中满是愧疚，“本来你也是好孩子，只是走错了路。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至今为止，你只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可以帮你顶罪，你可以好好地活着……我看到靖尧了，你把他照顾得很好，说明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乖乖的二乔。”
“闭嘴！”乔亦涵突然大喊一声，一拳打在了崔树崇的脸上。
崔树崇的对身体一偏，脑袋狠狠地撞在吊舱壁上。他擦去嘴角的血丝，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已经是弃子了，哥哥，一颗无药可救的弃子，弃子，哥哥。但现在，哥哥，弃子——”乔亦涵说着，忽然顿了顿，手忽然往下伸去。
“压缩”发动，撕碎了座椅，露出座椅下的空间。他把手伸进去，忽然掏出一支手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崔树崇的额头。
“将军了。”
乔亦涵笑了，笑得很放肆，似乎刚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乔亦涵排队时等了一会儿并不只是因为等崔树崇过来，也是为了选中这个吊舱。
只要判断前面几个人的交流状态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来的，剩下的就是简单的两位数以内的数数了。
他一早就在这个吊舱的座椅底下藏了枪，而站在前面也是因为好选中这个有枪的座椅。
张子鸣说得对，他一定会带着一把枪或者一把刀，对待崔树崇，没人敢放松警惕。
崔树崇不为所动，只要他愿意，别说子弹了，就算是导弹都伤不到他。
乔亦涵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把枪，不是用来对付崔树崇的。
崔树崇的神经绷紧了，顿时坐直了身子：“你想干嘛？”
“哥哥，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一个疯子，现在，是一个疯子！一个无视任何规则的疯子！哥哥！所以大家都怕我！畏惧我！他们甚至不敢直视我！我终于明白了你当年的骄傲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被人畏惧的感觉，这么令人愉悦！”
乔亦涵说着，左手握拳，猛得打向毫无防备的崔树崇。崔树崇脑袋嗡鸣起来，然后余光看见枪口瞬间指向了斜下方——
“别开枪！”
崔树崇很想这么大喊，可乔亦涵这一拳太重了，剧烈的疼痛居然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释放“共振”。
一团耀眼的火舌骤然从枪口中喷吐而出，一声巨响震颤了整个吊舱，致命的子弹穿破了吊舱的铁皮，射向了他们斜下方的吊舱。
这不是一般的子弹，子弹周围覆盖了“压缩”，能够撕扯开挡在子弹前方的一切物质，为这死神的镰刀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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