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蝰调整了姿势，她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盖住浓重的黑眼圈，她合上了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很累。
阿丽莎是机械师，又是半路出家，很多研究方面的问题帮不上忙。
作为白船上唯一的炼金术师，粉蝰不断压缩睡眠与休息时间，透支着体力与精神。
作为俘虏…
这时候已经没必要说这种话了，共同进退的人哪怕不是同伴，也已经没什么两样。
王锦清楚这一点，他伸出手，给粉蝰盖好被子。
“所以…你要认输吗？”
“那种嚣张的样子确实让人不爽，但如果要这样放弃，我宁愿你保持原样。”
粉蝰没回应，或许是睡着了。
“你刚才说自我催眠，”王锦的声音很轻，是不会吵醒睡梦中的粉蝰，又刚好能让清醒的她听到的音量，“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小时候一直在做。”
“‘我才不害怕’，‘再过一下子就能逃出去’，就这样不断对自己说。”
“然后，每次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身体都会像是涌出力量那样，自己动起来。”
“当时的我把它当成奇迹，可现在想来，”
“会为之努力的‘自我催眠’，说是‘目标’，‘决心’，或者‘梦想’才更合适吧。”
梦想吗…
粉蝰闭着眼睛。
看不到东西，所以少年的话无比清晰，清晰到仿佛直接敲打在她的心上。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天才…说得好像也没错。
可是现在，快要被疲惫和打击给压垮的情况下，说什么目标啊决心啊…实在拿不出干劲。
王锦挪了挪身子，稍微靠近了粉蝰一点。
“我刚才说的，认为你比黑船上的炼金术师更强，并不是照顾你心情。”
“用那么短的时间破译了烈阳厅的咒物，又不眠不休地完成了封锁装置。”
“这早就已经是‘天才’的范畴了。”
“所以啊，艾萨克…”
王锦顿了顿，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
几秒后，他点点头。
“如果觉得辛苦，就教我炼金术吧，多个炼金术师也能帮你减轻负担。”
“噗…”
粉蝰的身体开始颤抖。
就在王锦担心她是不是压力太大出了什么事的时候，粉蝰抬起脸，露出相当嚣张的笑容。
“什么啊！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你要心甘情愿地认我当老师！！”
“…”王锦揉了揉太阳穴。
恢复精神是好事没错，可这样果然还是很欠揍啊。
“杂鱼弟子！莫名其妙跟我说了一大堆话的杂鱼哟！以为我会感动吗？”
“把眼泪擦擦，可信度说不定会更高一点。”王锦无奈地蹭了蹭她的眼角。
“少…少说胡话了！”
啪！
粉蝰伸出手掌，一左一右拍在王锦脸上，脸庞猛地凑近，额头撞在一起。
“我可记住了哟！黑船是你给我的拜师礼！打起精神把它弄到手吧！”
——
“元素置换，精神重铸，概念武装，时间回溯，空间开辟，生命缔造和因果分离…这就是炼金术的七大奇迹分类。”
粉毛萝莉并没有正在讲课的自觉，她坐在桌子上，两条腿轻轻摆动，裙摆也跟着扬起又落下。
王锦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粉蝰的足尖总是靠的很近。
“我就是元素置换。”粉蝰拿起一旁的水杯倒向地面，水在空中扭曲两下变成石块，石块砸在地板上，又像是落入水中那样泛起涟漪。
“华生那种迅速愈合的能力，应该是不完整的生命缔造。”
“空间开辟是梅林那种，我们正在用。”
“然后，我猜那个黑船的制造者，他应该是‘概念武装’。”
“很难理解吗？我想想怎么解释…”粉蝰竖起一根手指，“席德就能被分到概念武装里面，他是‘分离’。”
“再比如‘绝对防御’这种东西，也是概念武装的一种。”
“意思是用‘概念’来攻击或者防御吗？”王锦摸摸下巴，“那‘死’应该也算？”
“没错没错，学的很快嘛。”粉蝰满意地笑笑。
“可那不就是…权柄吗？”王锦摸了摸脸颊，古神之眼有些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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