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还意识到，他正在重复那个许久之前令自己后悔终身的错误：执着于维护奥特多夫的稳定与安宁而非全帝国的福祉。纳垢乐见卡尔被困在极限星域，那样他就会像一只困在瓶子里的飞虫般掀不起大的风浪，但这场战争威胁的决不仅仅只有奥特多夫而已——整个帝国都将无法幸免。
卡尔意识到，他不能再继续将目光局限在自己的帝国疆域内。
他将动身，前往父亲的身边。
会客厅此刻空空荡荡、伊芙兰、维萨奇以及卡尔得以不受打扰地进行最后一次短暂而私密的会晤；再过数小时，泰拉远征军就将自马库拉格起航，而卡尔决定利用手头仅有的闲暇与死神军的领袖进行一次面对面的谈话。
在过去的数周里，人类和艾达缔结的同盟已被证实对于双方都可谓建树卓着——尽管如此，奥特多夫的绝大多数战士还是不愿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样一批罪孽深重同时骁勇善战的吸血鬼。
但卡尔不属于大多数之一。
“前路漫漫、路途艰险，”伊芙兰说，“星辰正在变得黯淡——多加保重，卡尔。这一次你成功蒙蔽了死亡，但切莫就此妄自尊大。”
卡尔凝重地颔首，“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才能令你们回心转意——这场远征如能有幸得到你们的臂助，将胜过千军万马。”
“我们去意已决，”伊芙兰答道，“你已经从我们手中接过了一件宝贵的馈赠，为此我的一些族人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还不够么？”
“这份恩情我将永远铭记于心，”卡尔说，“在你们动身以前，有件事我得问清楚——考尔或许铸就了这件盔甲，但即使是他，也断不能独力将我唤醒，对吗？”
伊芙兰优雅地轻笑起来，“他的技术足以治愈你的肉体，但你我皆知真正致命的创伤在于灵魂层面——不错，仅凭他一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卡尔——你能重新行走于生者之间，靠的是茵妮迪（Ynnead）的恩泽。
务必牢记：若你珍惜生命，则从今往后切不可卸下你的战甲——倒也不必惶恐，这件盔甲远比你想得坚固。”
闻听此言，卡尔的面部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一缕苦楚的阴影掠过他的面庞，又被他飞快地藏入以责任感和坚毅心所打造出的面具之下。
“也许我该逼你们说出一切——有关这股将我唤醒的力量，有关这力量背后是否隐藏有不为人知的亵渎迹象——”卡尔话语中隐含着的威胁令两位死神信徒浑身僵硬。“——然而，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的互信不该因我个人的好恶而遭到破坏；而且，我猜需要'讨论’上很久，方能从二位口中得到上述问题的答案。”
伊芙兰放松了颈部肌肉，而维萨奇则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剑柄上挪开。
“那么就这样吧，最后祝你们旗开得胜，给我们共同的敌人一点颜色瞧瞧。”
“也祝你武运昌隆，卡尔。”伊芙兰说，“有朝一日，我们的命运将再度相会——在那之前，可别死了。”
维萨奇默不作声地向卡尔致以武士之礼，卡尔则微微点头向二位艾达人作别，灵族以足不点地的优雅转身迈出了房间。
“有朝一日……”卡尔一边注视着两位满身谜团的吸血鬼离开，一边深沉地低语道，“我可不认为你们会有这么好心……”
奥特多夫的战火远未平息，但卡尔已下定决心踏上征途。泪瘟的防疫工作将交由药剂师和国教牧师接手——对抗有混沌介入的疫病，最有效的武器在于巩固精神层面的防线；而遏制混沌侵扰的重任则交由富有战略目光的指挥官们。
有鉴于此，卡尔从西格玛教廷军一连、二连、三连中挑选了一批战斗修士随同前往泰拉，由凯托-西卡留斯担任这支精锐之师的指挥官；大导师沃戴斯率领的灰骑士第三兄弟会也在卡尔下令同行的人员名单之中。
此外，本着自愿加入的原则，西格玛教廷军的各子团、帝皇冠军林燚（以及他的黑色圣堂教友、圣者塞丽斯汀、审判官格蕾法克丝以及大贤者贝里撒留纷纷携部下以及物资主动要求加入远征军，而卡尔欣然同意了他们的志愿。
在启程之前，卡尔将奥特多夫的防务工作以及光复作战任务交给了马里乌斯-卡尔加、提古里亚斯以及阿格曼。
死神军则于此时选择了离开，艾达人另有一场自己的战争需要面对，而他们也已将许多时间用在了介入人类的事务上。卡迪安虽然已经沦陷，但尚有许多个世界上保留有完整的黑曜方尖碑——艾达人将动身前往这些星球，并动员所有愿意跟随的同族保卫这些装置不容有失。
中央山脉大战就此落幕，宇宙战争于此开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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