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呼啸着，吹得人走不动路，灰色的雪花像一根根利刺一般扎在脸上。
万雷腾出一只手，把脸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又蹦了两下，抖落身上积雪的同时，把背上的方小雨往上顶了顶。
方小雨睡着了，也许睡觉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前面又有一个破败的村落，万雷把锤子拿到了手里，走进村落，挨个巡查了一遍后，确认没有敌人，才在一个保存还算完好的屋子里停了下来。
屋子有顶，但风可以从东边窗户吹进来，也可以再从西边窗户吹出去。
村子里没有人，也没有尸体，万雷想来，可能是都被卡伦的军队劫掠走了吧。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个锅炉。
更幸运的是，旁边还有柴禾和灯油。
筋疲力尽又身受重伤的万雷把方小雨放到了锅炉旁边，往锅炉里填了一些柴禾，倒上灯油，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火炉。
旁边有一个大缸，大缸里有水，水冻成了冰块。
万雷用锤子砸开了冰块，缸子也碎了。
冰块散落一地，万雷捡起一块，放进了锅里。
柴禾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万雷把睡着的狗子拿出来，放到锅炉边，久违的温暖让狗子睡的更沉了。
万雷脱下了方小雨的裤子，放在锅炉边烤着，手里拿出一个匕首，小心翼翼的剜着方小雨腿上的烂肉，想要把箭头起出来。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方小雨醒了过来，看着那梨花带雨的俏脸，万雷心脏猛地一抽。
“忍一下，把箭头取出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嗯。”
万雷把烂透了的肉剜开，露出了箭头的断茬，那捏住断茬，想了想后，把围巾摘了下来，放进了方小雨的嘴里，让她咬着。
接着，
“唔！！！”
那钻心的疼痛，让方小雨鲜血晕死过去。
随着箭头拔出，那鲜血像是涌泉一般汩汩的往外冒，万雷赶紧拿起准备好的布条，绕着伤口扎了个结实。
锅里的水有点温热了，他拿过一个葫芦瓢，打出一些水来，清洗了一下方小雨伤口的周边。
接着，他也退下了裤子，如法炮制，把自己的箭头也给起了出来。
两个箭头，
两声惨叫。
万雷撕下一块衣服，简单把伤口包扎。
接着又找了两块还算平整的木板，把方小雨的大腿固定好，算是做了个简易的夹板。
可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用，方小雨还不能乱动了，时间长了，骨头一定会长歪，只能等他们回到雷风界后，再重新打断接上了。
万雷把仅有的一点干粮沫倒进了锅里，除了让水变稠了一点外，任何作用都没有。
吃过饭以后，如果这也能叫饭的话，万雷找来了一些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腿上的疼痛和肚子里的饥饿以及刺骨的寒冷喊醒了万雷，他起身，喊了喊方小雨，却没有把方小雨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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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雷大惊，手指伸到方小雨的鼻子下面，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微弱的呼吸。
方小雨和万雷腿上的伤都发炎了，方小雨的更加严重些，炎症带来了发烧，方小雨的额头是她身上唯一还算热的地方。
万雷重新生着了火，又烧了一些水，他拿着一块毛巾，不断的沾水，放在方小雨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方小雨醒了，万雷起身，去村子里找粮食，可惜，村民走的时候被土匪搜刮的还干净，万雷一无所获，只找来了一些勉强能够充饥的干粮渣。
接下来的两天，万雷一直在拼命的照顾着方小雨，方小雨时睡时醒，睡的时候更多。
“老公。”
“嗯。”
“我饿了。”
“我再出去找找，去远的地方找。”
“别走，别离开我。”
方小雨很虚弱，她抬起手，拉住了万雷，
“我感觉我快不行了，周围已经没有食物了，你出去了，肯定会死在外面。”
“待在这里，还是会死。”
“要不……你把我杀了吧，把我吃了，然后回去找卡伦，你杀了他也行，投靠他也行，活下去，找到仙人的答案，回到雷风界去。”
万雷心里猛地一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我们是在文明的城市里
，有医馆，有食物，有睡的地方，肯定不会死，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这狗日的世界，这天杀的世道。
也许……也许卡伦是对的，再糟糕的秩序，也比一片混乱要好。”
“他是……错的。”
万雷起身，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险些栽倒在地，他踉踉跄跄的，拉起方小雨，就要背起她。
“你做什么？”
“我带你去找卡伦，去找药物，我去给他做事，去给他卖命，让他救你，我去……求他。”
方小雨知道，万雷自尊心这么强的人，说出这两个字，究竟有多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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