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中停了好几辆马车,却是恰好伍家的人来装瓷器。偌大的工场人来人往,有条不紊,兴旺繁盛的一派景象。
沈远将二人带到展厅中,沈家的四位姑娘早就候在里头,瞧见苏秋成和顾娇的打扮,虽然面露诧异,却没有发出疑问。展厅里放了好几只火盆,香料袅袅,暖意融融,旁侧的翘头案几上还放了几只晾好的瓷盘陶坯,以及红青绿黄几种颜料。
沈远请顾娇和苏秋成在翘头案几后坐下,又叫流莺奉上热茶,而后才道:“大公子须臾便到。”
一盏茶还没有品完,厚重的帘子撩开,沈禄和几个男人进来了。
沈禄穿着玄色的大氅,头发抹了头油,束着玉冠,面若春风。后头那几个男人肤色如黛,头上戴着素白头巾,身上穿的也是素白裘衣,手上戴着好几个金光闪闪、嵌宝石的镯子,看来便是沈禄说的兰囯人了。
那几个兰囯人叽里咕噜,口音虽然有些怪异,却实打实说的是大月朝语。
他们一进来便瞧见顾娇和苏秋成,顿时叫道:“沈公子,这两位便是沈家的美人画师吗?”
沈禄朝顾娇和苏秋成使了个眼色,苏秋成不情愿地和顾娇站起来,柔柔一福:“正是。”
“大月朝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沈公子,上回你带去兰囯的那些瓷器,都是出自这两位美人画师之手吗?”一位长得十分高大的兰囯男人问道,他身材高大,虽然脸色如黛,但长得也十分俊俏。
沈禄笑道:“自然不是。上次那批瓷器,是出自顾画师之手。这位苏画师,是近来才被沈某用重金挖回来的。”
那高大的兰囯男人又惊叹:“苏画师比顾画师长得更美,想来画功更胜顾画师一筹。”
顾娇:“……”这兰囯人也太心直口快了罢!
沈禄正是要这样的效果,当下便拍板道:“谁的画功更胜一筹,来一场比赛便知分晓。但……”他望向沈四等人,笑眯眯道,“两位画师直接比赛却是有些乏味,那头站着的四个小姑娘,皆是沈某的妹妹,跟着顾画师也学了好一段时间了。这样,沈四沈六一组,沈五沈七一组,分别给顾画师和苏画师构图、着色,顾画师与苏画师不能出声示意,只能在小姑娘们画的基础上修改、着色。各位觉得,这样可好?”
那几个兰囯人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沈禄既然主动提出这样的比赛方式,自然是有更多的热闹可看,当然便伸出大拇指,连声道:“沈公子妙计。”
顾娇无语,这沈禄还真是闲得慌,竟然想出这么一出来。不过,沈家姑娘们这几个月倒也没有虚度光阴,区区的构图和择色,应是不在话下。
沈四沈六跟了顾娇,沈五沈七跟着苏秋成。
两组同样画一只瓷盘。
顾娇垂眸看沈四和沈六,在她心中,自然是沈六执笔构图择色最好。但沈四自然要出风头,当下就拈了笔,略略思索,便胸有成竹地画起来。
沈五沈七平常却是最没有主意的,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由沈五执笔,两人又低声商量了一会,才慢慢落笔。
苏秋成也不去看沈五和沈七画得如何,兀自闭眼养神。
流莺进来添茶,在沈远耳旁低声说了些话,又出去了。
那几个兰囯人也极为捧场,皆放低了声音,悄悄和沈禄说着话。
沈四画得极快,一炷香的功夫还没到,就将笔放下,对沈六说:“我已构了图,六妹妹来着色罢。”
沈六应声,看了一眼瓷盘,又飞快地看一眼顾娇,才缓缓落笔。今儿天极冷,沈家四位姑娘穿的都是一色的玉色短袄,下面同色的裙子,沈六个头最矮,身子最为瘦弱,短袄穿在身上倒有些空落落的。她梳着乖巧的双丫髻,髻上绑着两根玉色的花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她着色却是比方才沈六构图还要快,不过须臾,便道:“顾画师,我着完色了。”
那边的沈五和沈七也忐忑地对苏秋成说:“我们画完了。”
顾娇上前一看,倒是哭笑不得。
假如沈四像平时那般构图,不出格,四平八稳地画上对称的图案,倒还尚可。今儿不知是她瞧着兰囯人来了,定要露两手给兰囯人瞧瞧,竟然画了一幅烟雨朦胧的水乡图,怪不得方才沈六不知着什么颜色。
烟雨朦胧的水乡图自然是好,但沈四技法尚不够纯熟,那水乡图画在瓷盘中竟然有几分局促。
沈六应是也不知如何处理,只敢用青色在上头轻轻点缀,便收了手。
顾娇看一眼那几个兰囯人,展厅中挂着几幅名家写的狂草,他们却是看也不看几眼,反倒是一直看着沈禄不知何时从何处拿来的一套金光闪闪、缀着红绿宝石的碗,讨论得津津有味。
沈禄之前说得没错,这兰囯人,只喜欢花团锦簇、热热闹闹的生活。
见顾娇脸色不虞,沈四后知后觉,讪讪道:“顾小师傅,是不是被我画坏了?”
顾娇叹一口气,一脸的沉重:“吃一堑长一智,你下次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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