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明耸了耸肩，“拉仇恨这种事情，我熟能生巧啦。”
“好吧，你最厉害……”常笙画听得嘴角一弯，“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尽量把事情压下来吧，影响力扩散太大，容易动摇军心，毕竟蛀虫只有那么几只，也没必要闹得太人心惶惶，舆论是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
“这倒也是……”宁韶明之前想着替士兵们讨回公道，倒是没留意这方面的事情，此时被提醒了，他皱了皱眉头，发现自己是考虑得不太周全。
常笙画想了想，直白道：“讨公道是好事，但是安秋也说了，很多事情不提就对大家都好，不是说不能把政事透明化，而是很多人都有阴谋论的倾向，哪怕你是在做好事，他们都会怀疑是不是军部内部清除对手之类的，总是觉得国家有什么巨大阴谋，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你说得对……”宁韶明若有所思，“这种舆论还是蛮常见的，有几个医生收红包，大家都觉得医生医德不好，有公务员吃闲饭，他们就觉得所有公务员都不是好东西，有几个士兵退伍之后没干好事，结果一群人就说当兵的都是流氓……以前你说过这叫什么来着？”
“刻板印象。”常笙画道。
“对，刻板印象，”宁韶明有点忧愁地道，“人心真复杂。”
“因为复杂才精彩嘛。”常笙画照实道。
宁韶明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太天真了。”
其实他只是觉得公布出来可以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别再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舆论一旦出了偏差，恐怕就会导致公信力的破坏和崩溃。
政治这玩意儿，他果然是玩不转的。
常笙画给小狮子顺了顺毛，“反正你也不需要一个英雄的名号，默默在背后做好事就行了，不是吗？”
其实她不想宁韶明站出来，怕他被舆论压倒，毕竟比起伟光正的形象，人人都更喜欢去破坏这种光明，去探究光明背后的黑暗。
讨公道是好事，可是她怕小狮子会被人指责说他是为了夺权之类的晦暗心思，才愿意站出来当正义使者的，毕竟这年头人心浮动，做个好人都不容易，反而是做坏人更简单。
恶语无形，伤人肺腑，宁韶明是那种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就会想太多的性格，常笙画几乎都想把他揣在怀里养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了。
什么叫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常笙画可算是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
肉麻得要死，可还真他丫的就是她的内心写照，哪怕常笙画知道宁韶明现在没有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这找个男朋友，可比养个崽子要辛苦多了……
常笙画不由得地想，她去搅和五大世家和军方那些复杂的形势都没这么小心翼翼呢，小狮子还觉得她干活很辛苦，其实一点儿都不辛苦，照顾他才是更麻烦但也更甘之如饴的事情。
宁韶明不知道常笙画在想离题的事情了，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和军方那边交涉。
常笙画建议道：“你就本色出演吧，没必要和他们虚与委蛇，打上门就对了，至于要怎么样挖蛀虫怎么样处理他们，以你现在的等级，其实都参与不进去的，那就安安分分当个愤怒的受害者，博个同情心。”
“直接上门踢场子吗？”宁韶明挠了挠下巴，“这个我在行。”
常笙画点头，“如果要把你和歼龙从这件事摘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把锅转移给军方，让军方出面讨公道……既然你把事情捅出去了，那就别跟进太多，让他们自己去扯皮分蛋糕，你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要是还有人为这件事找他们的麻烦，那常笙画也没办法，只能接招了。
宁韶明顿了顿，“那要是……不了了之呢？”
常笙画笑了一下，眼神有点冷，“放心吧，没人会善罢甘休的，自己的兵被祸害了，为国为民却被害死了，你以为军方真的不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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