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王陈氏的丈夫平地摔跤，踩在青石砖的积水上一滑，就干脆利落地摔了个大马趴，起来时满脸是血，一口血沫子吐出来，里面夹杂着两颗断牙。
那男人又吐了两口血水，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急急慌慌地往穿廊子底下钻，上台阶的时候险些又被绊倒。
许多的人都暗暗发笑，离他远远地绕开，各自进了房。
“小姐，你这是……”瞿如又气又好笑，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
“生杀予夺的权利我没有，绊他个狗吃屎还不行了？天神们那么忙，总不能为这个下来治我的罪吧。”长欢拍拍手，“我要去擦擦，换身干净的衣服。”
瞿如叹了口气。
***
“外头刚才那么闹腾，干什么着？”长欢回到房间，林婉芳刚给孩子喂完奶，把孩子哄睡了，见长欢进门，便问了一句。
“陈姐……自杀了。”长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这件事林婉芳迟早要知道，她看着也不是容易被吓着的柔弱女子，便直说了。
“谁？！”林婉芳被惊得完全醒了，“谁又自杀了？”
长欢看了看床的另一头，“就是之前我带进来的那个妇人，王陈氏。她把自己的孩子掐死后，撞柱而亡了。”
“为什么？！”林婉芳看了一眼孩子，悄悄地下了床，拉长欢到桌子边坐下，“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丈夫对她不好，还重男轻女。听王陈氏说前头已经生了三个女儿，这次生的还是女儿，她丈夫便对她又打又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说回去后要休了她。”长欢倒了杯水灌下大半杯，“还有之前生的三个女儿，两个大的被她丈夫卖进了勾栏院，一个小的刚刚躲避洪水的时候被人群挤丢了。”
“这个畜牲！”林婉芳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响，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立马去看孩子，好在并没有惊醒他，“她这样就是白白死了，那个男人什么事都没有。水退下去之后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半点儿都不会想起她来，更想不起那几个女儿。”
“婉芳姐说得太对了，看到妻女惨死在自己面前，王陈氏的丈夫半点难过都没有，根本就不在意。”长欢想起来仍然气得不行。
“傻！”林婉芳起身回去睡了。
“婉芳姐，你为什么不喜欢陈姐？”长欢追过去问道。
“你觉得我刚刚对她太凶了？”林婉芳闭着眼问。
“感觉你很讨厌她。”长欢如实说，“你们之间是……”
“我跟她没有仇。”林婉芳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而且并没有因为长欢的问题而生气，或是敷衍，“她也没有得罪我。之前那两个人渣摸进偏殿的时候，她若是肯帮帮刘娟，哪怕是站出来喊一嗓子，都能吓跑那个老贼，她却缩在里头不出来。”
“婉芳姐。”长欢叹了一口气，“她一个常年困在内宅里的妇人，又常年遭受着丈夫的打骂，她的懦弱是很正常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很勇敢，她当时一定被吓傻了。”
“也许吧。”林婉芳又闭上了眼，“但女人一生本就不易，如果自己不够勇敢，又不能互助，就会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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