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我木姐姐让你们捡起来，就要捡起来！”祝衡突然喊了一嗓子，声音又脆又亮。
长欢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抿嘴看着祝衡笑了笑。
妇人见铁冠子不搭话，周围的都人也都是只顾吃饭，最多抽空往这边瞄两眼，神情间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思，半点为她主持正义的意思都没有。
她自知势单力薄，便软下了性子，将怀里的儿子放回到长条凳上坐着，自己蹲下身去捡馒头。
“把外头那一层剥了吃。”长欢说。
妇人一手拿着一半馒头刚坐回长条凳上，听了长欢的话愣了一下，将一半馒头放到桌上，拿着另一半馒头剥皮。
“不要往地上扔。”长欢皱了皱眉头，“扔在桌子上，收拾的时候好收拾，也免得踩着了黏在地上不好扫。”
妇人眼中含着泪，又蹲下去捡起扔掉的那块馒头皮，放回了桌上。
长欢盯着妇人把两半馒头都剥完了皮，才又说：“我看着你吃。”
妇人垂着头，斜眼瞟了长欢一眼，拿起剥好的一半馒头咬了起来，随着咀嚼，眼泪唰地一下跟着流了下来。
“哭什么？有这么委屈吗？！现在有多少人连这样的馒头可都吃不上呢。”长欢看到了妇人充满怨气瞟她的眼神，委屈的眼泪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很多人挣扎在生死之间，你能安稳地坐在遮风避雨的地方，吃上一口热乎饭，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妇人不说话，无声地囫囵吃下了那一小半的馒头。
小男孩看着妇人吃，也急了起来，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饿！”
妇人拿起剩下的那多半个剥了皮的馒头，掰了一小半递给小男孩，在小男孩伸手要打掉的时候，及时收回了手。
“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个！”小男孩晃着小腿踢桌子腿，挥舞着小手在空中打打打。
“敢再给我打掉了，我就让你去捡。”妇人咬着牙说道，“不吃饿着。”
小男孩一下就不动了，小手还挥在空中，小脚还扬着，瘪着嘴，惊疑不定地看着妇人。
妇人吃完了整个馒头，最后一口也没怎么嚼，咕咚就给生咽了下去，从眼眸间斜眼看着长欢，也不说话。
长欢把手里的那个整个的馒头拿到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愣了一下便伸手过来抓，就在他的小手要碰到馒头的时候，长欢突然心里生出一股捉弄的念头，飞快地把馒头掰成了两半，放到了盘子里。
果然，那小男孩愣了一下，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走，我陪你去看蚂蚁。”长欢对着祝衡晃了晃手。
祝衡的脸立马开了花，片刻没有犹豫，小手就握住了长欢的手，“好。”
长欢捏了捏祝衡那软若无骨的小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想：跟那个小男孩相比，祝衡真是可爱得紧啊。
要往外走的时候，长欢拍了拍坐在她这边吃饭的清风的肩，清风会意，跟着长欢和祝衡走了出来。
“施主有何吩咐。”清风作了个揖。
“让厨房煮些热汤面过来，他们被雨浇了一晚上，是应该吃些热汤才舒服些。”长欢说，“再煮些红糖姜茶，给他们趋趋风寒。山上缺衣少药的，这时候病了麻烦。”
“容我先禀明道长。”清风又作了个揖，便跑进饭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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