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有着近5亿人口的国家。不知法国专家是否考虑过中国完成工业化的时间？”
“中国国内专家就没有讨论过这个时间么？”
“我们认为，大概需要30年。”颜惠庆回答的很爽快。当然，颜惠庆是绝不会说出何锐对于中国工业化时间的判断。
“那么中国专家认为需要多少钱？”
“第一阶段，为期一年。我们大概需要100亿。而且，我可以坦率的告诉您，我们中国政府认为，这笔钱中的75%可以作为授权，全部用来购买法国的技术、设备、聘请法国专家。”
100亿法郎不是一笔小钱，哪怕是以现在法郎与英镑200-240:1的汇率，也有大概4-5千万英镑。不过对于法国这样的国家来说，这笔钱并不是拿不出来。白里安盯着颜惠庆，“那么中国政府用什么来做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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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以后对外的官方贸易，将以法郎为最优先货币。我国也会劝说我国商人在进行贸易的时候优先使用法郎。”
白里安的秘书愕然的抬起头，虽然何锐的信中提到了中国愿意支持法郎在世界上的货币地位，但是具体到这样的程度，还是够惊人的。何锐政府一直倾向于使用英镑作为外汇储备，即便是在中英战争期间也是如此。颜惠庆所说如果被执行，中国就要进行一次外汇储备的大变动。即便中国与世界的贸易量不算大，但是足以对敏感的国际货币交易造成很大冲击。
法国外交部长白里安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他当过法国总理，对于法国现状很清楚。当下的法郎已经不采用金本位，所以币值波动的很厉害。如果真的能达成与中国的协议，法郎会在一轮快速升值后稳定下来。
虽然激动，白里安依旧没去讨论这些具体问题。身为外交部长，白里安必须搞清楚中国的战略考虑，“中国希望这样的合作维持多久？”
“我国政府认为，可以先签署3年的协议。3年后，如果双方都没有异议，该协议自动顺延3年。”
3年……白里安盘算着。这个时间体现出了中国方面的诚意，如果中国表达会要求更久的时间，反倒会让白里安感到中国有阴谋。
此时水已经烧开，颜惠庆的秘书冲泡起功夫茶。白里安喝了第一杯，这种杯子很小，一口就喝完了。甘美的茶水让法国外长精神一振，笑道：“是不是只有在中国才能喝到这样的茶？”
“如果您到中国访问，会喝到比这个更美味的茶。”
“哦？颜部长，我也曾经在自称是茶叶专家的人那里喝到一些所谓的名茶，但是那个口感有些怪。”
颜惠庆觉得白里安的话於我心有戚戚焉，点头答道：“我曾经喝过号称十分高档的咖啡，喝完之后让我感觉胃受不了。相信我，我会用最符合大众口味的茶来招待您。您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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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期待尽快能够喝到那样的茶。”白里安微笑着答道。
第二天上午的政府会议上，白里安向法国总统、总理、经济部长，以及法兰西银行的董事长讲述了自己对于何锐建议的看法。
“……中国愿意支持法国，以换取获得法国的投资与技术转移。中国外长颜惠庆先生转达了何锐主席的看法，中国官方将在未来三年中，以法郎为第一优先支付货币，并且向中国商人建议，以法郎为交易货币。”
听到这里，法兰西银行的董事长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他肥胖的身体，片刻后，又用手绢擦了擦已经还是冒汗的额头。在这一刻，法兰西银行的董事长确定了一件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如果是自己走漏消息的话，哪怕是作为实际上央行的法兰西银行的董事长，自己也会被杀全家。
此事牵扯到的利益太大了。如果是其他人走漏消息，法兰西银行董事长也会觉得那人被杀全家并不冤枉。以法国的资金量，哪怕法郎只升值2%，也将是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的财富。在当下的法国，没有人的全家值这个价钱。
法国总统杜梅格神色还算稳定，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应该是个总统制的政体。然而，由于宪法规定，总统的每项命令都要经过各部部长的副署，所以法国总统权力再大，也很难行使。
与总统的淡定相比，法国总理的神色相当不淡定。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内阁一般是一年两换，虽然这种政治游戏下，其实不少部长都是在不同政府中连任，但是总理却是要随着内阁倒台而更换。
中国政府现在提出的建议，对法国来说是一个超越各个党派利益的国家利益，所以通过的可能性非常大。让中国这个远东最重要的国家成为法国的准盟友，并且让法国大量资金可以贷出去。如果这件事是在自己的任期内通过，那么自己就将获得极大的功绩。甚至有可能创造出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最长的总理任期。
即便是自己的内阁倒台，以自己在此事上的成就，也能在未来与中国的合作中获得一个重要的地位。那样的话，自己的后半生定然什么都不缺。
外交部长白里安已经在好几个不同内阁中连续出任外交部长，他倒是没那么激动。等他讲述完了此次会议的内容，经济部长立刻说道：“总统先生，我认为法国需要这样的合作，这样的协议一旦达成，可以阻止法郎贬值的局面。总理阁下提出的经济政策中，重要的内容包括控制通胀。法郎停止贬值，甚至升值，可以很大程度上帮助控制通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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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梅洛总统当过总理，他已经确定自己么有拒绝的理由。如果自己拒绝了这样的合作，眼前的这帮人立刻就会将此事宣传出去，那时候自己只怕都会遭受国会的弹劾
虽然何锐的目的定然不是为了法国，但是何锐明显很了解法国的现状。从杜梅洛个人的判断来看，此事的确对法国非常有利。而且此事牵扯到过于庞大的利益，杜梅洛真的不能找其他人商议此事。他必须与这些法国政府上层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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