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妤扭头看了看，缓缓从床上撑起身子：“榕姨，可以给我一把剪刀吗？”
榕姨一顿，然后抱歉的：“先生这些东西不能给你。”
“我只是想剪剪头发。”
榕姨看了一眼她已经长过腰际的黑发，却也只是：“得等先生回来。”
“他去哪了？”
“……买些东西，估计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吃点苹果吧，胃里应该会舒服一点。”
季可妤敛了敛眸子，想着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伸手接过了叉子，放了一块苹果到自己嘴里。
味道好像有些苦涩，并不是特别好吃，吃了一块她就放下了叉子：“我吃不下。”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季可妤默了默，眼神幽远像是在回忆什么，而后淡淡：“……辣炒年糕。”
记得这是她第一次带霍紫晨去吃的东西，他很喜欢，后来两个人去那家餐厅吃饭都会点一份，他还回家学会了做给她吃，可是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听见她难得的点了要吃的东西，榕姨高兴的站起身去准备，到了外面就给霍紫桦打了电话。
街上的霍紫桦也正在犹豫着要买什么，想来对她的喜好并不了解，到了这里之后，她从来不会跟他她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一切都好像是他强加给她的。
榕姨打电话来季可妤想吃辣炒年糕，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还是挨着店家一家一家的问，最后在一家民宿那里找到了这道吃，打包了好几份给她带回去。
觉得这是一个好的现象，至少她想吃东西了。
买好东西开车回去的时候，心口的地方好像痉挛了一下，分外的难受，急忙将车停在了路边，伸手到衣服口袋里摸出了药瓶，倒了几颗在手里，干咽了下去，靠着座椅休息了好几分钟才勉强缓过了神。
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给季可妤买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有些复杂的而看着前路，继续往前行驶。
病发的频率越来越快了，药物也只是一个缓解剂罢了，并不会根治他的病，只会让病情越发的糟糕。
能为她做的也不多了，能陪着她的时间也开始倒计时了吧，他还想看看他们的孩子呢，会跟她一样善良温柔吧。
回到家里，他将买来的东西交给了榕姨，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他给她的话，她估计不会吃。
榕姨将年糕倒进盘子里，然后跟霍紫桦：“姐她想剪头发。”
霍紫桦脚步顿了顿，而后：“先给她吃，其他的待会我去。”
榕姨点点头，端着年糕走上了楼。
季可妤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拖着重重的铁链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看着铁窗外面的夜色。
“姐，你尝尝是不是你想吃的那个味道。”
季可妤扭头看着榕姨，视线落在她放在桌前的那盘年糕上。
熟悉的菜肴让她鼻尖一酸，忍不住红了眼，却是止住眼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缓缓放到了嘴里。
并不是特别熟悉的味道，却让她想起了跟霍紫晨一起吃饭时的画面，这段时间不敢去想的那些点滴，此刻全都冲刺在回忆里。
眼泪终于忍不住的落下，榕姨立马递过纸巾担心的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季可妤没有回答，只是机械性的一块一块的夹起来往自己嘴里塞，一个嘴里塞得满满的，吃相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狼狈。
辣辣的味道并不会让她太反感，只是太久没吃胃里有些受不了，跟着火辣辣的。
一大盘年糕，她吃得干干净净，榕姨有些欣慰的笑着：“姐你还有什么想吃的都告诉我，榕姨帮你做，现在你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季可妤低头不语，用纸巾胡乱的擦着眼泪，一半是因为心里难受，一半是因为太辣。
榕姨将东西收拾好带了出去，季可妤依旧坐在沙发上，抱着身子看着外面的，那片自由她已经不在奢望，等着的只是走向不再遥远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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