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后半夜的安静，是莲台阁几日以来最难能可贵的时刻。
北宫屿沏了一壶茶，是金华花茶，茉莉芬芳的气味中带着丝丝甜味，适合今晚的心情。
又因为预感到会有人登门，早早准备好了一切。
“北宫先生，是我。”
门外，顾凄双刚被人送回房间，又忙不迭的赶出来见北宫屿，生怕筱雨的行为让自己也沦落为被怀疑的对象。
虽然顾凄双在莲台阁百年之余，但对于北宫屿来说，背叛跟时间没有关系，只要利益贴合，再忠心的人也会叛变。
这是他对房间里的人的一些了解。
“进来吧。”
可是今晚，他的语气难得轻和。居然有种令人放松紧张的舒缓作用。
顾凄双走到了茶台旁，一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在桑子若没来之前，他很少会来北宫屿的书房。
那种昏暗急促的气氛让他不适应，所以尽量避免来此。
“今晚的事情说说吧。”北宫屿先开口。
看着水壶的水烧开，自顾的在一旁添水，晃动杯子，滤掉花瓣，给他加茶。动作轻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顾凄双见状更加紧张。忍不住咽咽口水说道：“我跟筱雨真的没有关系，是她想要污蔑我。”
“她去桑子若的房间干什么？”
“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看她熟练的样子，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判断东西还没有找到。”
人轻轻点头，嘴角明显的挂着一丝丝笑意。状态实在有些奇怪。
“而且，她好像有威胁你的方法，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好像我们才是帮她守护秘密的帮凶。”
这一点，北宫屿早就料到，无论她的身份是兽族还是腾蛇族，只要她察觉到桑子若身份的那天，自己一定会处在不利的状态。
只是这一天，来的有些早。况且北宫屿非常不喜欢自己被人掌控的感觉。
“你有什么想法？”
“北宫先生，真的不能直接告诉桑子若她的真实身份吗？”
沏茶的手停在了半空，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僵硬了。
他对上顾凄双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感觉，却莫名周身一片寒意来袭。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北宫先生，难道就任人威胁吗？而且，只要她在桑子若身边一天，就是无尽的危险。我们不可能24小时保护她。”
“可是她却能时时刻刻伤害桑子若。”
北宫屿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茶台上，旁边的水又一次烧开了。沸腾的气泡不断顶着盖子，发出吵杂的响动。
可没人去看管，两个人只是沉默着。
“那就想办法，杀了她。”
良久，北宫屿就炭火移到一旁，沸腾的水消停了下来。而他的目光也不再温柔，冷的让人不禁打颤。
顾凄双最害怕的就是他这种眼神。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那么多天以来，北宫屿从未在脑海中产生过这个想法。只要筱雨能不伤害不泄密，保全她的一条命，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她的嚣张气焰，已经严重影响到北宫屿后续的计划了。所以除去一个碍眼的人，堪称最简单明了的方式。
“可是，这件事情若是让桑子若知道了，她会怪你的。”
“不让她知道就行。”
顾凄双觉得这个方法始终有些不妥，虽然能达到最好的保护效果，却也是最无情暴戾的。
以桑子若的性格，没准最后危机到的是桑子若和北宫屿的感情。
“北宫先生，我觉得还是先让她自己路出马脚，引得和桑子若有了隔阂，我们再动手。如此一来，她跟你...”
“我说了，不需要。”
此时的北宫屿已然做好了决定。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而他的决定是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和干涉的。无论最后筱雨是如何死的，死于何人之手，从现在起，已经跟顾凄双没有关系了。
“明天是一年一度去人界的日子，你带着他们一起吧。”
“我？”顾凄双刚想放手不再管这件事，立刻被分配了更重要的任务。
“怎么？不想出去玩？”
说的好听是玩，对别人来说也确实是玩。但北宫屿嘴里的他们一定包括了桑子若和筱雨。
那就是身兼数职的一趟旅行。这期间会出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
“长右会暗中保护你们的，放心吧。”笑了一笑，没有了暖意，看的让人后背发凉，“再说，即使没有长右，桑子若也能保护好你们的。”
“北宫先生是打算明天动手？”
“这就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了。”
“总之，你记住今晚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这样便好。”
话音落地，顾凄双只能被迫选择了战队。他自认是桑子若最好的朋友，现在却要背着她帮北宫屿完成杀人。
虽然目的依旧是为了保护桑子若，可这残忍的手段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顾凄双来莲台阁那么多年，从未真正感受到压迫，来自于北宫屿的强权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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