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常伟刚，跟着许睿阳来到了沪市特别市保安司令部的驻地，正式履新自己的兼职，这也让司令部的军官们，感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常伟刚是沪西办事处的副主任，以前据说是沪市警察局特务科的秘密警察，这样的人可是做特务工作的行家老手，不是吕祺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能比的。
对于整个沪市保安部队刮起的这股歪风，大家也没觉得多奇怪，吕祺这个政训处长和莫菓康碰面，有点太不顾及别人感受了。
吕祺经常到市政府汇报工作，而负责日常事务的参谋长根本不知道，不但政府官员多次看到他出现在莫菓康的办公室，还有人几次遇到两人在法租界的咖啡厅喝咖啡。
吕祺突然间被调任市政府警卫大队的大队长，仍然是上校军衔，说明这是市长的态度，并不相信流言蜚语，但政训处长落到了秘书长许睿阳的手里，大家对此还是有些畏惧的。
对于许睿阳的厉害，保安部队的军官们也略有耳闻，实际上保安部队就是从闸北保安大队和南市保安大队发展来的，而这两个保安大队，都是许睿阳一手操办。
这还不是重点，更为关键的是，许睿阳是内政部警政总署的警察总监，是秘密警察的头子，深受宪兵队和特务部的青睐，这样的人坐镇保安司令部，不害怕才是怪事。
“注意总务处长陈承业，他是莫菓康的人，告诉你的下属，和他说话的时候要有点分寸。”许睿阳在办公室说道。
见面会结束后，他、常伟刚、徐晋元和路耀中四人，来到秘书长办公室喝茶聊天，美其名曰谈工作。
能够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两人在司令部散播谣言，把政训处长的位置空了出来，常伟刚趁虚而入，等于是递交了投名状。
这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司令部一个小团体的正式诞生，说明许睿阳接纳了徐晋元和路耀中。这种关系暂时算外围，能不能真正得到信任，还得看他们以后的表现。
“这小子藏得够深的，他和我说，是走了付双英的关系才谋到总务处长的肥差，而且做事情很地道，军需采购产生的好处，都会分给我和校官一级，大家对他很有好感。”
“没想到啊，他竟然是莫菓康的人，也怪我糊涂，在这件事情上大意了，总务处长的肥缺，莫菓康怎么可能随便做人情，当然要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方便捞钱，幸好这件事没有告诉陈承业。”徐晋元惊讶的说道。
他之所以要针对莫菓康，这纯粹是权力争夺的刚性需要，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被市政府的内线监控着。
金陵政府的“正规军”叫做“和平建国军”，军纪涣散是出了名的，在各地的防区内欺压良善、抢劫财物、杀人放火、欺凌妇女、贪污腐化等等，比日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保安部队就是地方政府自己组织的治安队，挂着军队的名义，接受一些简单的军事训练，做的是助纣为虐的勾当。
主要负责协助日军清剿抗日武装，再就是帮着伪政府欺负荼毒老百姓，全无纪律二字可言，其行事之恶劣卑鄙，土匪都要对此瞠目结舌！
到保安军这种不入流的部队当军官，以前肯定是在正规军混的不如意，想要借助这样的环境捞点钱。
但这种事情做得说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早晚都会惹出麻烦来的，所以，代表着市政府方面的几个嫡系军官，就成为大部分军官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什么这次关于莫菓康和吕祺的流言蜚语，散布速度如此之快？还不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在推波助澜帮着扩散？吕祺倒霉了，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秘书长，既然陈承业是莫菓康的人，要不要我暗中搞掉他？保安司令部的经费，是由市政府和日军拨给的，如果日本人知道陈承业做假账，势必要进行调查，而财务的那本烂账根本经不起查！”
“到了宪兵队，财务科的会计估计看到刑具就能尿裤子，什么内幕都抖搂出来了，再说，一个小小的总务处长，在日本人眼里就像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到时候莫菓康也会被牵连出来。”
“司令部的后勤保障，几千人吃喝拉撒，都是总务处办理，采购的物资必然藏着私下交易，莫菓康贪婪的名声全沪市都知道，我就不相信她没在里面分账！”路耀中说道。
“你这不是要把我推到坑里吗？我刚接手司令部的工作，高级军官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先是政训处长接着是总务处长，这显然是有问题的，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引起院长对我的不满。”
“再说，陈承业也是可以争取的，听其言观其行，如果发现他搬弄是非，再收拾他也不迟，目前以大局稳定为第一要务，换个总务处长，市政府拨款有可能没那么痛快！”
“金陵政府的军队贪污成风，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廉洁，羊群里蹿出一只骆驼来，这可不是啥好事，贪污的案件最好不要作为行动的借口。你多和陈承业接触接触，试探试探他，伟刚，派人盯着陈承业的行动，看看他和莫菓康之间的关系。”
“你们必须要明白一个事实，有院长作为靠山，莫菓康即便是牵扯到了贪污案，日本人也不会追究的太深，总得顾虑金陵政府和汪主席的面子，也得照顾日本的面子，很多事情，都不是靠证据来处理的，思维太常规，早晚都会惹麻烦。”许睿阳摇了摇头说道。
“秘书长果然高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属下万分佩服，以后但凡有重大事务，我们首先向您请示，然后才决定如何应对。”徐晋元笑着说道。
许睿阳考虑事情之周全之缜密，让他真心自愧不如，差距就是差距，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绝对不是靠着运气和拍马屁，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不要小看这番权衡利弊的话，里面处处都是学问，他还差的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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