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郑叔回来复命：“大太子，人送到了。已然交由外宫副主事安排下去，可是……”
“嗯。”杜凤髓没再开口，少顷却道：“有话就说。”
“您明知道他可能和青云道姑一路，就不怕他们将来……”
“真要那样倒好办了。你放心，他们不傻，不会那么做的。”杜凤髓起身。
“喂，喂——为什么要送去外宫，本公子不要这么危险的家伙！！”杜凤髓魂海，回响着风绵跳脚的大叫。
杜凤髓嘴角上翘，心情开朗：“回归维宫，今天起一应要务送往桐乡殿。”
“是。”
刚到桐乡殿，就接到天平仙脉赤海仙城管事传回的讯简，以及一张标着猎氏文记的请柬。
讯简带回的消息颇耐人寻味：
猎申甲幽禁祖父猎凌、劝降二族老猎英、击杀方从赤海跑回家族的猎奔腾，制服猎山河，继承长兽山猎氏家主，三族老猎书弃家而逃。
继任后，这位猎氏新家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祖祠将三族老猎书及其以下子孙这一支如数逐出猎氏，其中就包括猎奔腾、猎尹几近百人。
有讯简对照，猎氏请柬就好懂了。
这是一张赔罪请和的请帖，时间定在两个月后，地点为赤海仙城醉仙楼。
“接下。”
这个猎申甲，他久闻大名。
*——*——*
杜凤髓除了小时候在主岛还有仙宫生活过四五年，之后的规律却是住个一年半载消失个几百上千年，根本逮不到影子，因此大太子留给赤海的印象是高贵的，神秘的，更是传说。
尤其本家大太子摘得三界第一美男的桂冠，不管上界怎么看，反正赤海诸仙全都笑了。
一听说大太子出山，赤海上下涌动着一种叫做雀跃的氛围，隐然盖过热度不减的圣战之谜。
由于圣战暂闭的长云仙门，在杜铉静修半月之后重新开启。
杜铉此次轮守还有大半年届满。
赤海圣主在圣战中被人识破魂则，这等消息比那些风花雪月的噱头重要百倍，于是再回到仙门旁边的职守仙殿，不论是途经长云回大仙界的上仙还是从上面下界的上仙，看待杜铉这位守门仙官，无不少了许多无所谓多出一抹审慎。
司空道暇是掐着下界诸仙滞留人界不得超过一年的神令返回的长云天外。
这一路他听了满耳朵的赤海轶闻，于是第一时间便去了赤海仙宫。
两人不是外人，杜凤髓直接将人请去辟微行宫。
“景致还行，就是太小了。”司空道暇转睛就把小岛看了个遍。
什么还行，简直寒酸。
杜凤髓摸摸身边的篱笆：“不瞒兄长，小时候家母和父亲常常拌嘴，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于是就想离开主岛仙宫图个清静。无奈父母不同意走远，只能避居此处，方有了几年快乐时光。”
辟微岛虽小，对杜凤髓的意义不同。
而由他带来的人，情分当然不一样。
司空道暇笑道：“看来这里才是我兄弟的小家，今天哥哥全凭你安排。”
“兄长不说，兄弟也要做东。”杜凤髓在前引路。
郑叔在主殿右侧敞轩置下素斋清茶，二人抚琴横笛直到月升中天。
一曲悠悠行至结尾，海面上回荡着袅袅余韵。
“人界之行可还顺利？”杜凤髓将五行琴放回琴案。
司空道暇也收起宝笛，此物是他的本命圣宝，自是珍而重之。
说起司空秉，司空道暇不免惋惜：
“秉王弟最后失踪的地方是天纪仙山，而仙山沉没……我初时觉得不好，却也不敢断定，只是在那里意外遇到黎揲。
黎揲这次是第二次下界，走的是腾云天外那边仙门，此次也是借那边的大传送台赶来天纪星域。
我俩前后脚赶到。黎揲一连在天纪仙山原址查了七天，启动三次觅地引，均生出巨大反应。
最后黎揲终于得出结论，天仙仙山不是普通的沉没，而是有黎氏小地王发动地葬之力归葬神陵了……
凤弟你不知道，只要沾染神葬之力，不死也要被拉着殉葬，除非有神祖魔祖或各大主王灵王魔灵王出手搭救，否则断无幸免。司空秉，葬了。”
杜凤髓拿银扦朝泥壶里拨下两撮配茶的仙叶，壶中立即冒出更浓郁的清新凛冽之气，明明热茶，却是七分热三分通透，别具一格。
推给司空道暇一杯，杜凤髓才给自己倒了一盏，端在鼻端轻嗅：“茶色刚刚好，兄长，请。”
司空道暇轻抿半口，不由赞叹：“凤弟烹茶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了，这等风仪上界也屈指可数，有没有上界的打算？”
杜凤髓摇头：“道暇兄也看到了，弹丸之地的赤海，如今也是危机四伏。轮守仙门同样是得罪人的职司，杜氏小门小户，赤海这点微弱的根基都没站稳，如何图谋上界。凤髓不是心存大志的人，这样挺好。没有上界纷扰，得空兄长下界盘桓也有落脚的地方。兄长还不知道，你一到，赤海的脸面就涨三分，兄弟以后就靠兄长涨脸了，呵呵。”
“你呀。”司空道暇设身处地为杜凤髓想想，才道：“也罢。四方天外虽然贫瘠，小仙土却也有小仙土的好处，起码大仙界谁也管不着，才有你成长的空间，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为兄定为你搜罗。入圣了吧。”
说这么多，只有最后四个字最重要。
“嗯。”
“十龙之山是好地方。”司空道暇举杯对着明月，月色映着剔透玉杯，散开一圈玉晕，迷迷蒙蒙，似透未透，有如雾里看花，如同他这位义弟，让人看不透。
这次的司空道暇再没有之前得遇乐理知音无欲无求的轻松惬意，处处都在试探。
也对，外界都在找最后一道失踪的神龙传承，司空道暇抢得头功，回去族里定然得到无数好处……
人一沾上功利，再也不能纯粹了。
兜兜转转，终究还要尔虞我诈。
杜凤髓嘿地笑了，“兄长以为错了，不是十龙之山。”
“哦，凤弟不是十龙之山得的机遇？”司空道暇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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